瓦莱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正准备起身。却听女孩赛琳娜纯真地问道:
“神父做坏事的时候都会找一大堆理由么?”
我——!
瓦莱踉跄扑倒,回头看见女孩狡黠地移开目光,柔柔地翘起嘴角。
神奇的孩子!
那么现在,他该找克莱蒙先生好好谈谈了,希望他能识相!瓦莱捏了捏衣袖中的纸页卷轴,强大的自信心油然而生。
第三次精神破碎,他没有死亡。
精神空间之中,观想的云团消失不见,连曾经氤氲的云气都涓滴不剩,这表示他已经失去所有的精神力。
身体是大地,精神如水藏匿其中,观想水汽蒸发,云气坏绕,这是他觉醒精神力的法门。第二阶段就是凝聚云团,云团呼吸,带动所有的游离精神朝它凝聚壮大。
现在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一朝回到觉醒前,识海空空无物的状态。
空间的深处,蛛网般的裂痕盘踞虚空,越接近中心,裂痕越是密集。
瓦莱曾有过圣痕,也研究过圣痕,它开在人的精神空间,有凝集精神的作用。它是沟通神力的关键,大多数圣痕也是一道裂痕的样子。
他曾经将圣痕形容为开在精神空间的一道门,它通往神明的国度。
而现在,他的识海中,占据一个方向的,全是裂痕。单看其中的一两道,和圣痕图鉴上的圣痕何其相似。
裂痕越接近中心越密集。
最中心的地方,是一个规则的圆形缺口,那一块的识海被破开了一个洞!
玛丽亚与帕梅拉‘夜袭’他房间的时候,正是他将意识沉到裂口前,恍惚无比的时候。
这些不是圣痕的裂口,但它们同圣痕又何其相似,圣痕是沟通神国的门,那么这些裂痕又通往哪里?
这正是瓦莱所疑惑的。
从教堂下山,他唯得到的好消息就是:虽然没有精神力,但他的感知还在!
与之前将意识沉入精神空间,才能感知不同。现在,即便是睁开眼睛,他也能感知周围的一切,这个距离也远超之前,是五米!
没有精神力,他究竟是靠什么在感知?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一念之间开起,一念之间关闭,神妙非凡。
最重要的是,他能感知到手中的卷轴,释放与否,也在他一念之间。省略了调动精神力的步骤,变得无比简单和直接。
·····
从楼上下来,瓦莱恣意展开感知,大半个房间的细节都投影在他的识海。面对克莱蒙这种恶徒,时不时用木棒唬人的家伙,展开感知,能让他有效地提前应付。
“克莱蒙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克莱蒙在收拾东西,各种各样的器具,财物,塞了满满两个包裹。
他正在给一柄大刀缠上裹布,听到瓦莱的问话,他示威似地敲了敲刀刃,当当当地响。见瓦莱皱眉,他不屑地斜眼蔑视。
瓦莱在犹豫要不要下去,刀和木棒不同,指不准真被这愣子划到一两下,滑到脸,他亏大了!
可怜的拉塞尔,嘴里咬着臭抹布,像粽子似的被绑在中央承重柱上。
“出来吧,神父,我们得谈谈!”
克莱蒙轻蔑地啐了口痰,将刀放下,从桌腿边抽出木棒,转身出门。
瓦莱真的受够克莱蒙这幅欠扁的样子,怪不得赛琳娜让他和克莱蒙谈谈,也要拐弯抹角地用‘揍他’,这种说明方式。
真的是不揍他,不把他脸矫正,不能好好交流啊!
路过拉塞尔,瓦莱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投过同情的眼神,道:“赛琳娜醒了,精神不错。你得再忍一会儿,克莱蒙先生正需要些指导,他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瓦莱没有忘记他的噩梦,正是眼前的男孩一手引发的!
这是他的罪孽,他应该为赎罪!瓦莱这么同自己说道。
出门,从小径绕出树林。河岸边的空地,零碎的大石块随意散落。天边,泛起蒙蒙的亮光,夜还很深,黎明却也不远了。
克莱蒙单手提着粗木棒,背朝瓦莱站定,他遥望天边,沉默不言。微光如霜,衬托出他的脸部轮廓,线条硬朗,不怒不笑。
瓦莱慢慢靠近,踩出稳定的脚步声。
他的靠近,没有引起男子的任何反应。男子的背影,与矗立于此的巨石,稳定,坚毅。他似乎陷入了思考,变得沉默。
很难想像,平时大呼大喝,满口喷粪,棍棒乱舞的人,会有这样的背影。
那是沧桑!
“你不该来的!”男子叹息,语气低沉,微带沙哑。
“可是我来了!”
沧桑?才怪!
瓦莱眼角抽动,他始终注意着克莱蒙手中的木棒,若非如此,他还真被克莱蒙这一副深沉忧郁的样子给骗了。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拉塞尔也不知道。”克莱蒙的语气,充满无奈。他挑起了话头,没往下叙说,只表达了一个意思:
他们家的事不简单,背后有隐情。
这种类似勾引的话,谁听到,都会耐不住好奇去打听,这是人的天性。
深夜,四周寂静无人,怀有心事的男子沧桑忧郁。这正是讨论秘密,倾诉心声的绝妙时机。
克莱蒙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任何回音。连一开始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
瓦莱在距离克莱蒙两米远的地方站定,刻意调整呼吸,使它变得微弱难闻。他注视着克莱蒙的脑袋,目光闪烁。
他在哪里?
克莱蒙发现,背对瓦莱绝对是一件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