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句带着一股子凄凉意味,好似一卷血色夕阳、老将落寞的图画在众人面前铺开。
邱道明听着这一句一句词,差点潸然泪下。
凉荒,为云秦守护北边疆域,为云秦开拓疆域,为云秦镇压妖族之祸,可结果呢?得到了什么?
得到的是无数朝臣的妒忌,是云秦皇帝的猜忌,是一个蛮夷之地的称号!
整个凉荒,不正如这首词所唱吗,关河梦断,令人心寒。
墨伊河略略皱眉,他们自诩清流言官,前些年凉荒王敢在朝堂上动刀兵,他们便一直戳凉荒王的脊梁骨,想要以口诛笔伐斩断那个叫做唐天南的男人的腰背。
如今,这一首词,真实反映出凉荒的委屈,也影射出他们这群人的罪行。
“是谁,敢在此地大放厥词?”
墨伊河低喝,身周的白色雾气化作一条龙影,在他的背后腾起。
“墨伊河,你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唐风剑眉一压,眼神冷冽,负手入殿!
“世……世子殿下!?”邱道明认出了唐风,赶忙行礼。
墨伊河面色一变,唐风身为凉荒世子,身份等同于皇子公主,按照律法,他见了的确得行跪礼。
“墨伊河,见本世子而不跪,你视云秦律法为何物?”
唐风先声夺人,冷视着墨伊河。
“臣……见过世子殿下!”
墨伊河脸色铁青,他一向看不起唐风,对于这个素有纨绔名号的凉荒世子,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可如今,他必须对唐风跪下行礼。
“邱先生,快快请起。”
唐风扶起邱道明,而后对其行长者礼。
“属下让世子殿下看笑话了。”邱道明自嘲笑道。
唐风摇头,认真道:“先生为我凉荒正名,让人知道我凉荒人有折不弯的脊梁,何来笑话一说。”
邱道明动容,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来。
多少年了,凉荒一直被视为文脉衰颓之地,被人称为蛮夷,可现在,终于有人能站出来,扶起凉荒的文脉。
并且,此人不是别人,是凉荒的世子殿下,是未来的凉荒王!
“邱先生,请上座。”
唐风根本没有去看墨伊河一眼,对着邱道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而后自顾自地于首座落座。
“世子殿下,我记得你还是流放之身吧,现在便来落阳城耍威风,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墨伊河脸色铁青地站起身,心里很不痛快。
唐风施施然地坐在首座上,淡淡地扫了一眼墨伊河,忽地轻笑了一声,道:
“墨伊河,墨大人,我叫你起身了吗!?”
“本世子没叫你起来,你敢起来?给我跪下!”
墨伊河脸色涨红,手指着唐风,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可是云秦一品大臣,养尊处优多少年了,怎能被唐风一个年轻人如此欺辱。
“凉荒世子,你欺人太甚!”墨伊河怒声道。
“欺人太甚?”
唐风只觉得好笑,冷漠地看着墨伊河,寒声道:
“墨伊河,我凉荒百万铁骑,为云秦帝国做出多大贡献,我凉荒儿郎,有多少人身死异乡,马革裹尸?”
“你们这群文官,空有战力,可曾上战场杀过一人?”
“你们就知道穿着朝服,上早朝的时候动动嘴皮子,便口诛笔伐掉我凉荒多少儿郎的性命?”
“如今,你说我过分?”
“墨大人,今日我唐风想问你,到底是谁太过分,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说到最后,唐风猛地拍桌而起,指着墨伊河的鼻尖开骂。
“没错,我是流放之身,那又如何,我依旧是凉荒世子,我依旧代表着无数为云秦而葬生的凉荒男儿。”
“我且问你,见我凉荒英魂,你该跪与否!?”
唐风盛气凌人,好似一柄能叩开天门的绝世神剑,让人望而生畏。
殿外,十三重骑军,风波营,一百人,皆眼眶通红。
营长宋青山,率先跪下,高呼世子殿下。
一百个铁血汉子,一百声世子殿下,声震落阳城。
殿内,年近半百的邱道明,潸然泪下……
墨伊河脸色发白,羞愧得不敢与唐风对视,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世子殿下,你这般张扬,是真不将圣上的旨意当回事吗,戴罪之身,岂能嚣狂?”
一白衣文士为墨伊河出头,他亦是顺天京城之人,此前也没少戳凉荒王的脊梁骨,唐风那一字一句,就如同把把钢刀插在他的心头,令他极不痛快。
既不痛快,那他便要让唐风不痛快。
这个想法,似乎极其幼稚可笑,但真就是这群顺天儒修的真实心态。
文人不自私,自私的是某些文人。
“我就是嚣狂了,又如何?”
唐风扭头看向这位白衣文士,声音冰寒到了极点。
他之所以愿意接那流放两年的圣旨,完全是因为要去天玄门寻找叩天剑痕。
若是他不愿,谁能逼他?
“你太放肆了,可笑凉荒世子出生王侯之家,竟不忠愚妄至此!”
白衣文士冷喝,不想再提凉荒与云秦的关系,将话题转移了,讽刺唐风没有教养。
“呵呵,可笑你饱读圣贤书,却依旧如此无知。”
唐风冷笑,针尖对麦芒,并不避退。
“我知道,你们顺天儒修人人写得好诗词,故而嘲笑我凉荒文脉贫瘠。”
“但我却想说,天下文章,负尽文人!”
“多少华章美词,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