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见第五安说话,静女扬起头来,问道:“你在想什么?”
第五安道:“我在想蜀川,想米仓山。以后我们便在那里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浇园。”
静女道:“那你呢?”
第五安道:“我看着你。”
静女忍俊不禁,又忽地想起了在米仓山松林里第一次见着第五安时场景,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这人怪怪的。此时见你……还是怪怪的,却又不一样。”
第五安没有回应这个问题,笑了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须得做些事情。”
静女揶揄道:“我替你做罢,你看着我便是。”
第五安微微皱眉,道:“这些事情不好做。”
静女道:“到底是何事?”
第五安叹道:“有这么一个人,他会让老百姓吃苦,他会让很多人死去,甚至会让天下大乱。我不想这样,但不知道如何去做。”
静女道:“好办,杀了他便是。”
第五安怔住。
静女说得很简单,但第五安听着却觉得心中很复杂。
杀了他便是!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而且是一个简单的办法,但自己之前却从未想过用这个简单的办法来对付李景隆。
此时想着这个问题,第五安发现自己竟有些抵触这个办法,却是不清楚为什么。转念又想着李景隆应该不会再给自己杀他的机会,而且有易十三在,确也不一定能再杀他。
如此一想,心中反倒有些轻松,第五安很是奇怪。
静女有些不解,道:“你杀不了他?”
第五安道:“杀不了。”
静女道:“那怎么办?”
第五安道:“没有办法……但我有个想法,或许亦可以算作退而求其次的办法。对了,斯道……道衍主持此时是否在寺内?”
静女道:“未时便进了城,听说是去了燕王府。”
第五安沉思道:“那我们也去燕王府,此时便去。”说罢跃下桥头,翻身马上,向静女伸出左手,道:“来!”
静女微微迟疑,然后嫣然一笑,轻盈跃至马前,伸出手去。
第五安微微用力,将静女拎至马背,双手从她腰间伸出,抓住黑马缰绳,轻喝而起。
静女有些羞涩,但很快放松下来,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倚靠在第五安胸前。看着弯弯的月儿,感受着微微的夜风,还有背后那片让人心跳的温暖。
这便是依靠?
………….
燕王府。
朱棣将道衍请进了密室,看到世子等人平安回来,他觉得需要和道衍立即谈一些事情。
只有在密室才能谈的事情。
道衍有所猜测,先行说道:“倪谅果然有问题!不过,卢振、葛诚二人暂不宜杀!留着他们,便等于多得两个眼线,有利于让殿下更准确地判断南边什么时候动手。”
朱棣点头,道:“世子三人在京师遇险,说明南边已经等不急了。”
道衍:“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不管南边何时动手,殿下只需领兵杀敌、攻城掠地,至于起兵情由、粮草辎重等杂事,便交由老僧处理。”
朱棣正色道:“太师便是我的定海神针,有太师相助,必然事成!”又道:“说到领兵杀敌,我倒有些担心煦儿,他不回府却去了北边……”
道衍笑道:“殿下可是担心高阳郡王将燕山两千残元降兵拉进北平?呵呵,老僧以为,郡王绝然不会如此。”
朱棣略略一想,笑道:“是我多虑,煦儿既然托炽儿向我说明,我便不该怀疑他会如此莽撞。”忽又叹道:“又说攻城掠地,府中护卫尽数被调离,目前我只有八百甲士可用,委实少了些。”
道衍笑道:“殿下,府中甲士虽不多,但北平城的兵力可不少!”
朱棣微怔,继而亦自笑道:“加上城外附地,五万人马自是有的。只是,正因如此,我却更需要一些身手异常的能人,届时方能成就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北平数万兵马收入囊中。”
道衍:“兵不在广,在于精。此八百甲士均是以一挡十的勇士,纵然事起,亦不怯那些卫所普通士卒。殿下不妨想想高阳郡王那十五神甲,虽止十五人,却于万军之中任意往来,何其威猛?”
朱棣笑道:“话虽如此,此番我们面对的却不是残元流寇,而是南边的正规卫所。唉,若是再有些十五神甲这般能人却是再好不过。”
道衍见朱棣接连两次提及身手异常的能人,心下了然,略略迟疑后说道:“殿下若是不嫌弃,老僧可请师父让两位师兄来相助。”
朱棣挑挑眉,暗道:“到底是太师,甚是明白我所想。当初我不过是顺手救了他大伯一家,如今他却是将点滴之恩以涌泉相报,实可敬也。不过,既然是他师兄,想必年事已高……”口中说道:“现今劳烦太师,我已甚感愧疚,岂敢再相烦太师的两位师兄?若是太师识得其他武林中的能人,还望不吝荐举。”
道衍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老僧那两位师兄可不是寻常人。若是将大师兄的身手与高阳郡王相比,老僧相信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师兄虽则身手不及大师兄,却有另外一番本事……”
朱棣有了兴趣,笑道:“不知有哪些本事?”
道衍:“老僧这位二师兄,江湖人称小灵通,但凡他想要探听的消息,不管天上地下,总会探得到。”
朱棣闻言暗喜:“大师兄便已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