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安被问得有些迟疑起来,认真想了想再道:“或许两宗剑法合一的事情确有些牵强,但张真人言下之意却是十分明白,若是我在玄龙洞修炼,既可以中和我身上的暴虐邪气,还能提升功力。”
静女并未察觉第五安身上有何暴虐之气,但既然张真人说了,那必定是了不得的事情,赶紧道:“那还等什么呢?不管我们两宗剑法能否合一,你都得去炼功,必须得去。”
第五安本有些犹豫是否先回北平给张信、古醉等人交待下,但却拗不过静女的执著;转念想着最多是几天的事情,且便依了她。
二人来到玄龙洞,石室内的油灯刚刚熄灭;但外面水面上方有光透入,却是不妨碍视线。
第五安在石梯上左右看看,觉得并无选择,只有对面那块陆地适合炼功,便与静女跃起了过去。
脚下刚一沾地,便感觉到一阵青草的芬芳气息扑鼻而来;此处在对面石梯上看着虽是水气袅袅,但置身其中却并不觉得潮湿。
木屋内几桌俱备,屋后石壁上还有小股清水流下;更难得玄龙洞内竟是温暖如春,怎么看都比山上木屋好些。
静女大喜,又不辞辛劳跑回山顶,将张三丰和老僧的日常用物、风干兽肉什么的抱来一大堆,看得第五安目瞠口呆。
一切事毕,二人方于木屋内盘坐,各自开始修炼。
静女很快入定,内气自发沿小周天运行;不多时身上便泛出一层若隐若现的淡红气体,微微波动起伏,像是在呼吸一般。
第五安却遇着了问题,而且是两岁修行以来第一次遇着的问题,却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入定。
只要气沉丹田,他便感觉小腹中如同燃起了一团火,瞬时便浑身大汗直流,只得眼开眼来、散开内气。
若是换作他人,或许会心生担忧,甚至暂时放弃修炼。但第五安只是略略缓口气,便再次尝试。
原因很简单,他相信张三丰。
稍稍想过,他认定出现这种问题固然意外,但想来不过有三种可能:一是神奇的窃脂肉太过神奇,二是玄龙洞可能很有些玄,三则是身上日渐加重的暴虐邪气已经十分的邪。
而事实果真很奇、很玄、很邪,他坚持不懈地尝试了一次又一次,竟是无一例外的一次又一次失败。
如此过去一个时辰……
第五安一直在流汗,但衣衫却是完全干燥,因为身体早如烧碳一样发烫,耳中也开始隐隐作响。
但他仍然没有打算放弃。
再深深吸一口气,他集中所有意念,将内气导入丹田;如之前一样,小腹像突然燃起了一团火,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是一种爆炸形成的火团。
依旧是咬牙坚持。
而这次竟有些不一样,不知是不是身体已有些麻木的原因,他仍然觉得浑身如火灼一样,但却可以忍着闭塞耳目口三宝。
丹田里的内气终于开始运转,突破尾闾、命门、夹脊、百会等穴位,再沿印堂、绛宫、膻中回到丹田,完成一个小周天。
经此之后,内气突然变得顺畅而快速,开始自发运行;而第五安也便渐渐入了定,感觉不到任何事物。
又过去一个时辰,静女呼气收功;扭头看了看第五安,顿时吓了一跳。
第五安盘腿而坐、五心向天,身上散发着一团红光,像火焰一样不停地起伏摇曳,伴随着呼呼的风声,感觉是他整个人在燃烧。
但静女不是因为这个现象而惊吓,她知道修炼时内气会有所外溢,故而会将修炼者周围的空气扭曲;若折射着不风的光影,便会呈出不同的颜色。
她惊吓的原因是第五安身外溢出的内气似乎真的是火,她坐在数外之外都能感受到热意,而第五安则满脸通红,嘴唇更是已经干得起了壳。
静女霍地跃到第五安身边,却又不敢打扰到他,想了半晌只好拿了木瓢到屋内取来清水,只等他清醒过来便赶紧给他喝下去。
谁知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静女自己都觉得口舌干得冒了烟,但第五安仍然没有醒来。
静女越发着急,偏偏又一点办法也没有,忍不住眼泪便要滚下来。终是将牙一咬,用手指蘸了些清水向第五安脸上弹去,想着让他清凉一些也是好的。
却在这时,第五安突然仰头长啸,紧接着跃身而起,竟是直接跳进了水里。水面咕噜咕噜冒出一阵水泡,然后便恢复平静。
静女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水面。
一柱香时间过去……
虽然知道第五安内力充沛,在水下憋气的时间自然比寻常人都长,但静女依然有些发慌;低头拾起一小块石子,朝着第五安沉水的地方扔下。
片刻,水面突然沸腾起来,然后便见第五安呼地跃出。
静女赶紧上前问道:“安哥,你没事吧?”
第五安抹去脸上水珠,露出一脸无奈,摇头道:“没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入定以后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同时又有一种感知,仿佛自己在一个烈火熊熊的丹炉内。
他感知到自己像在炉中被炙烤,但奇怪的是并不觉得有火烧的痛楚,全身经脉甚至血液似乎都变成火一般的温度;唯有内气像条凉丝丝的小蛇在体内运转,浑身奇痒的同时,又觉得无比的舒坦。
但很意外,火炉像是突然被倾盆大雨浇熄,同时他脑中一震便清醒过来;醒来的第一感觉,却是身上真的像是被火烧一样,于是想也未想便跳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