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都是哈哈大笑,笑话年轻的戴言不懂事,本来没事偏要惹出承认国家这么一摊子事来,如果齐王不承认子喜的国君地位,这年轻的公子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戴言对四周的嘲讽声音毫不在意,既然齐王开始接受自己的这套规则了,那么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会被自己设置的规则所限制呢?他对齐王说道:“刚才小子问过魏王统治魏国的依据是什么?魏国本为晋国的一部分,魏王则说起魏国乃其祖父所建,到如今已有三世了,而魏国之民也接受了魏氏的统治,这就是魏国的历史,小子当然承认依据历史拥有统治国家的法理权。齐国本为周封姜氏所建,而齐王乃田氏,统治如今之齐国已历四世,这就是如今齐国之历史,小子承认齐国当然也是依据此理。而我宋国戴氏,专宋国之政已历三世,而我兄统治整个国家也有十几年了。这其中之差别与魏国、齐国又有何不同呢?如果齐王不承认我国君主,敢问齐王您真有统治齐国的法理基础吗?”
在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都对这年轻的宋国公子敢于这么和齐王说话而惊奇。万一要是惹怒了齐王,这宋国还要不要好好过了?
然而戴言却对此丝毫不在意。因为他心中很清楚,齐王是绝对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另一边的魏王也同样不敢把他怎么样。像承认国家这一项,肯定会有许多的争议,然而戴言却对此毫不担心。因为目前在场的几个占据主导地位的大国——魏国、齐国、韩国,这些国家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周这一旧秩序下的“乱臣贼子”。魏国和韩国是三家分晋的产物,齐国则是田氏取代了姜氏,这些国家统统可以称得上是“得国不正”,这些国家的国君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担心它们未来的臣子也会做出他们祖先曾经干过的事。只要是个有作为的君主,他们都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解决这个问题。魏文侯请来孔子的学生子夏来到西河,创建了西河学派;现在的齐王田因齐则是请来了列国的人才,创建了举世闻名的稷下学宮。他们花费大量的国家财富难道是在做无用的事吗?
当然不是,他们其实都是想着“洗白”自己祖先得国的历史罢了。然而现在,另一个“乱臣贼子”之国,宋国的公子提出了一个很有创意的想法:国家的合法性建立在大家互相承认上面。如此一来,自己的祖先那种非法的举动也没有什么了,反正他们这些有影响力的国家就能代表天下的舆论,而这些国家互相承认,那么自己祖先的那些黑历史也就不叫黑历史了。
有了这样的基础,那么自己国家的统治基础就能变得稳固了。这些大国国君对戴言那是欢迎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这区区的言辞而惩罚宋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