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远和苏婉灵心中生气,连凝思见他们对自己三人这般轻视,也微有不悦。三人坐了不多会儿,便离开酒宴,出了大宅,到镇外一棵大榆树下坐着。
这时正是午饭时候,街上少有人来,冷冷清清,树影荫翳,阳光透过繁枝密叶洒在地上,斑斑点点如铜钱,三人均觉此处比那热闹富豪的镇长宅子好得多了。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三人都有些困乏,陆小远打了个哈欠,道:“我要睡一会儿了。”说着身子向前一滑,躺在了地上。苏婉灵笑嘻嘻地捏住他鼻子,道:“懒猪。”
微一用力,陆小远困意全消,也伸手去捏苏婉灵鼻子,笑道:“死丫头,你敢戏弄我。”少年少女坐在地上打闹起来。凝思望着二人你来我往的情景,感到好笑,忽然眼前人影一晃,陆小远躲到了她背后,苏婉灵伸手抓来,却抓了个空。
二人围着凝思嬉闹。苏婉灵叫道:“凝思姐姐,你帮我把他抓过来。”
凝思笑道:“你们俩玩吧,我可不跟你们胡闹。”话音刚落,双颊被苏婉灵双手捏住弹了一下。见苏婉灵嘻嘻而笑,凝思笑道:“啊呦,这可是你先动手的。陆师弟,咱们一起收拾她。”说着抓向苏婉灵。
陆小远也上前帮忙,三人乱成一团,时而两人结盟,时而三人互斗,过了一会儿,陆小远伸个懒腰,懒懒说道:“我真要睡觉了。”不管凝思和苏婉灵的进攻,躺到了地上。苏婉灵也有些疲倦,枕着双臂睡了。
凝思望着满脸惬意、像婴儿般熟睡的少年少女,感到一阵温馨。原来,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比勤修苦练有趣,跟同伴沐浴在阳光下,说着毫无意义的笑话,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就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陆小远和苏婉灵被凝思叫醒,已是未牌时分。他们商议一番,决定先去找失踪人口的家庭查问一些妖狐的情况,遇到个大婶一问才知,乌镇长派人进城求救时,带了那几户人家家属前去作证,此时那几户人家都没人,只有胡三家因为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他媳妇便没进城,守在家中。
那大婶带他们到了胡三家,胡三家房屋简朴,茅草屋顶,石块堆砌的墙壁,跟乌镇长家宅子一比,真是天壤之别。大婶敲了好一阵,门内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谁呀,大白天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却来骚扰我家。”
大婶心道:“又不是夜猫子,还能晚上出门做事吗?”说道:“胡三家里的,我是王婶儿,今天镇上来了三位道长帮咱们捉妖来了。”屋内却没了声音。
大婶又道:“他们要找人探听一下情况,那四家都进城报官去了,只有你在家,大妹子,你开门呀!”
四人又等了好一会儿,木门才“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张苍白的脸来,满脸不耐烦道:“进来吧进来吧。”木门又开了大半,三人进了屋去,大婶便离开了。
胡三媳妇任由三人站立当场,并不招呼,自顾自坐到一把椅子上,说道:“有事快讲吧,讲完快走!”她态度如此冷淡,苏婉灵和陆小远倒不知从何问起,便打量起屋内情形来:这户人家贫困不堪,屋内家具极是简单,只有一橱一柜,都掉了大半漆,墙壁也有不少墙皮剥落,显是久经年月,再就是一张桌子四只凳子,看着就破,只怕稍重之人坐上去便是“凳毁人摔”之祸。虽然屋内处处简陋,却十分整洁,不用说,自然是胡三媳妇勤于打扫。
炕上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都是四五岁年纪,正在面对面相互吹气,那年纪稍长的女孩见来了三个大哥哥大姐姐,很是开心,拍着炕沿招呼道:“哥哥姐姐,你们快来坐呀!”凝思见她天真可爱,虽没有胡三媳妇邀请,也不忍拒绝女孩好意,走过去坐到了小女孩旁边。
陆小远和苏婉灵对视一眼,开口问道:“大婶,我们今日贸然前来是为打听一下你丈夫那晚被....”
胡三媳妇本来冷口冷面,听他问起这话,却如同吃了炸药,立刻粗鲁打断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们真是胡说八道,别再说了!快走快走!”她此时面孔通红,气愤到了极点,局面又陷入僵持。
倘若是大男人或是修道之人对他们如此无礼,苏婉灵早就反唇相讥甚至动手了,可眼前是个普通的村妇,苏婉灵却不跟她辩驳。
凝思看看胡三媳妇,再看看两个小孩,大概猜到胡三媳妇之意,问那小女孩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笑嘻嘻道:“我叫小宝。”又主动给凝思介绍那小男孩:“他是我弟弟,他叫小松。”小松年纪幼小,只低头抠着竹席上的破洞,不理凝思。
凝思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你爹爹去哪里了吗?”这次胡三媳妇却并未打断,小女孩天真道:“我爹爹去圣王城了,他给我们买糖糕去了。”说话间兴奋之极,小脸红扑扑如熟透的苹果。
陆小远和苏婉灵在旁观瞧,心中也明白了八九分,一定是胡三失踪后他媳妇怕两个孩子哭闹害怕,才要编造谎言,她刚才打断自己问话,自然是怕给两个孩子知道真相。
小宝眼珠一转,贴在凝思耳边悄悄问道:“姐姐,你去过圣王城么?”凝思点点头,小宝道:“你能去一趟那里么?”凝思奇道:“为什么?”
小宝的语调转为淡淡忧伤:“我爹爹到圣王城去已经有六天了,他还没回来,是不是他在圣王城看到糖糕就把我们忘了?你到了那里见到他,要他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