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小锁的脸色,随着三位太医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三位大人,我娘到底是怎么了?”佟小锁忙问。
三位太医更觉艰难,又嘀咕了半晌,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太医才道:“大小姐,夫人这……没病呀。”
佟小锁觉得自己听见了一个笑话。
“没病?没病我娘怎么就晕了?是累的吗?”她问道。
那位太医摇摇头:“就算是累病了,脉象上也该有异常,但是夫人这个脉象……的确是没病呀。”
此时,佟明夔已经得了消息,人也赶了来,在门外听见这样的话,忙迈步进来,问道:“三位大人这话是何意?家母这等情形,总该有个原因才是呀。”
三个太医脸色都很为难。
他们行医多年,当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公子与小姐莫要着急,或是我等学艺不精,不如我们请了同僚来再看,可好?”那太医道。
佟小锁的心都沉了下去。
那是太医院的太医,却说自己“学艺不精”,可知事情的确凶险。
“那就有劳三位太医了。”佟明夔这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也不怕得罪了人,直接道。
佟小锁不再说话,而是坐在床旁边,只握着萧氏的手,内心五味杂陈的。
几个丫头仆妇都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有胆子小的,还红了眼眶。
夫人可千万要醒过来呀。
……
安平公夫人得了怪病晕倒的消息,不过一个晚上,连宫中张太后都知道了。
张太后是个慈善的人,顿时难过地流下泪来,还把常年带在身边的一串佛珠,和一个药王祖师的画像,一遭让人送了来。
皇后派了人来探望,送了好些药材。
明德帝听说他佟卿的媳妇病了,立刻下旨太医院,什么好用什么,太医院治不好就广招天下良医,都治不好,你太医院这些人也不必留在帝京了。
这三个人都如此重视,这帝京中其他人,哪里敢不重视?
圆脸舅母第二天上午就来了,守了一天,因为有人来报自家小姐胎气又不好了,才不得不离开,临走的时候,还让佟小锁一旦有事,立刻去致远侯府告诉。
如长公主、孟三夫人,在京的几个年纪大些、和萧氏关系好的郡主、王妃等,或自己来看,或派人来看,或推荐名医药材的,不亦乐乎。
还有些人,因着新老之争看不起佟昌言的,这时候也不得不做出个样子,好让明德帝高兴。
然而再多人来看,萧氏依旧是和睡着了一样躺在那儿,呼吸均匀,脉象平稳。
两天了,多少大夫来看了,都是一脸古怪地说“没病”,连药方都开不出来。
冯妈妈急得人都瘦了好几圈。
佟明夔这几天书都不读了,只守在蕙心堂里等消息。
佟小锁不催他去读书,更不催他忍痛如何如何。
佟明夔还不满十五岁,又是安平公唯一嫡子,机会多得很。
但是娘,却只有一个。
她一直守在萧氏床前,甚至能感觉到萧氏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流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穿越以来,做了那么多事情,也救过些人,却救不了萧氏吗?
……
待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蕙心堂上下,都笼罩在一股沉闷的气氛中。
佟小锁正用湿帕子给萧氏擦拭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
其中,佟二太太的声音格外刺耳:“哎哟哟,大嫂还没醒吗?”
佟小锁沉下脸,对冯妈妈道:“赶出去。”
蕙心堂不许佟二太太进来,这是萧氏醒着的时候,就定的规矩。
冯妈妈立刻应声出去。
佟小锁本来没当回事儿,却突然听见了冯妈妈的一声惨叫。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佟小锁一慌,将帕子递给子规,吩咐屋内的丫头道:“守着我娘。”
说罢,她起身出门,刚到门口,就看见四个婆子竟然拉扯着佟明夔的衣服,往外拖他,佟老太太还拄着拐杖,在一旁道:
“夔哥儿,这院子如今不好待,你快些出去吧。”
“祖母这是做什么?”佟明夔奋力挣扎着,怒道。
不过那几个婆子却硬生生地把佟明夔向外拖,甚至不知道谁还刮到了佟明夔的脸,在他的下颚处留下了一道血痕。
“住手!”佟小锁一步抢到院中,怒道。
那四个婆子吓了一跳,竟然……真的放了手。
佟明夔立刻整理好衣服,一脸的怒容,道:“祖母要做什么?我娘还病着。”
他虽然少言寡语,又是书生模样,但骨子里到底是佟昌言和萧氏的儿子,看不得鬼蜮伎俩。
年纪渐长之后,他尤其也体会到了自家的一些事情,只不过到底是自己本家,不好说破就是了。
所以,佟明夔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保护母亲和姐姐。
佟老太太听见这话,用手中的拐杖用力一砸地,怒道:“夔哥儿,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如今却要忤逆不孝吗?”
好大的一顶帽子。
佟明夔苍白着脸,并不动,而是一字一顿道:“还请祖母和婶娘,离开蕙心堂。”
佟老太太勃然大怒,却不说佟明夔,而是对着佟小锁道:“好你个扫把星妖孽,竟然敢迷惑我的孙子!”
这话一说完,佟小锁心里明白了,佟明夔却傻住了。
“祖母说什么呢?”
“带夔哥儿走。”佟老太太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