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的话可谓是猖狂到了极致。
什么道理,什么人情世故在严世藩这里通通没用,在他看来,权力才是最大的。
什么内阁次辅,还不是巴着他们严府的一条老狗,什么时候他们严家父子厌恶了,就能直接给他换了。
不知道徐阶心里是怎么想的,可面上还是满带着笑意:“达者为先,达者为先,东楼兄才华无双,自该为长。”
虽然这话是笑着说出来的,可徐阶心里的挣扎是可想而知,甚至,现在他笑的有多灿烂,他心里的恨意就有多深。
“这话就对了。”
严世藩嘿嘿笑着,满脸的自得之色,一个若非是他严家施舍,根本就坐不稳次辅位置的官员,还想在他跟前当长辈,也不瞧瞧有那福分没。
“混账东西。”
严嵩脸色阴沉,怒喝了一声,不过也仅是如此了。
其实,随着严嵩年纪变老,他和严世藩父子两人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多。
严嵩年迈了,所以他手中的权力开始向严世藩手里移交。
严家想打造一个属于他们严家的铁桶般的朝廷,最好是能这么世代传下去,权倾朝野,最起码,不能落魄了。
这种雄心,是任何一个人都想的。
可最起码,现在严家离这个目标很近,目前他们已经做到了现在权倾朝野,要的是保证以后。
所以,这个权利在移交。
而这种移交,父子两人的观念则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因此而产生了争执。
因为这种最为基本的争执,从而演变出各种不对来。
严嵩是忠于当今皇帝嘉靖的,可是严世藩可就不是了,平日里,他那话里流漏出来的,可都是大逆不道的意思。
而这只是最厉害的,当然严世藩也心里有数,只是父子二人的时候才会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似乎是他的理想,也似乎是在告诉父亲严嵩他的雄心壮志。
而平日里,严世藩对于满朝文武那是没有丝毫的尊重,打骂训斥根本不分场合。
就算是皇帝,也不会如此对待臣子的,可偏偏严世藩这么对待满朝文武,而没一个人敢吭声。
而这其实就是严家父子最大的分歧了。
严嵩也是狠毒,可那只是对严党外的狠毒,那是争权夺势。
而严世藩不一样,那是欺凌打骂朝廷官员,而严嵩的争权夺势虽然也厉害,可却不会打骂朝廷官员。
在严嵩看来,想要争权夺势可以,把人要么赶尽杀绝,要么就是丢官罢职,对其进行打骂,这算什么?
难不成这些朝廷官员是他严家的家奴不成?
这么做下去,只会给严家带来不稳定因素,让更多的人心里仇视他严家。
而严世藩则不认同他老爹的观念,在严世藩看来,他大权在握,就是打骂朝廷官员又能如何,他们心里恼怒他,又能如何?
谁敢说出来,甚至,被他严世藩打骂了,还要陪着笑脸。
他严世藩就是要如此,让满朝文武惧怕他严世藩,这种惧怕要到骨子里。
这江山是朱家的江山不假,可满朝文武却是他严世藩说了算。
这简直是想要架空皇帝,让皇帝当傀儡。
这种想法,在严嵩看来是绝对不能有的,严嵩为官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别看权倾朝野现在,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皇帝的信任上。
一旦皇帝挪挪屁股,他们严家立时就能坍塌。
可这些话,严世藩不听,在他看来,他老爹年纪大了,心软了,没了雄心壮志。
这是父子两人最大的争执,可偏偏,严嵩是真的年纪大了,也管不住了,父子之间,他总不能告诉外人自家儿子的想法吧?
所以,严嵩也只能是颤颤巍巍的继续在朝中伺候皇帝,为儿子争取更多的时间。
最起码,让严世藩能够真正掌控内阁,那个时候,才是他严嵩归隐的时候。
若不然,现在这种情况,一旦他严嵩告老还乡,那严世藩在朝中根本没人会搭理他。
那个时候,严世藩在朝中就是个跳梁小丑,想要折腾死他的人不在少数。
这些话,严嵩明白,他当初整死了多少的对头才坐到内阁首辅这个位置的。
甚至,在严嵩看来,这些道理严世藩也该懂的,可他却被蒙蔽了双眼,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万一能成功了呢?
不得不说,权力到了某种地步,都会滋生出不该有的野心的,哪怕是内心深处明知道不可能,可偏偏还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甚至,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那种努力。
“行了,你还坐在这干什么?”
严世藩也不接严嵩的话,直接看着旁边的徐阶,满脸的不耐烦之色:“也没个眼力见,赶紧回去吧,青词等我写好了,会让人给你送去的。”
“你去内阁候着吧,到时候你直接送给宫中就是了。”
严世藩这话,根本就没把徐阶当成是内阁次辅,简直是当成了他严府的家奴。
“是。”
徐阶脸上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又冲着严嵩行礼,然后方才退了出去。
直到徐阶退了出去,严嵩才算是坐直了身子,直视严世藩,沉声道:“为何?”
严世藩也不害怕,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嘿嘿笑道:“父亲啊,不这么坐,岂能看出徐阶为人到底如何?”
“徐阶此人,可没那么简单。”
“如此对他,让他心里明白个道理,也是好的。”
严世藩嘿嘿笑着,显然,他刚才是故意这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