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兮遣散了众人,与扶瑶在旭日殿会见莒意舍,顺便吩咐人备了几道菜给扶瑶。
近日来神界动作越来越密集,力度也越来越大。魔界派往人界的探子陆续被杀,而且神界也在紧锣密鼓准备再度束缚魔界,登上魔界寻找扶瑶。
莒意舍看着有扶瑶在场,虽说前面那场戏他们都已晓得神君和魔君关系匪浅,但事关魔界送往各处的探子,许多事有他在到底不方便说。
木兮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在场,看他吃的狼吞虎咽,不由感慨这几日窝在旭日殿不吃不喝真是为难他了。
莒意舍看他吃的自在,完全当成他自个儿家,嘴角升起一抹嘲笑。
“快让这小孩子回去吧,小朋友走丢了家里人着急也是应当。毕竟人家家里有权有势着急了就能乱杀无辜。”
她这话说的极刺,扶瑶一脸淡然,听懂也当没听懂。
他自然知道对神界而言他意味着什么。
他是天帝手中无往不利的尖刀。
天外天可以摧毁扶瑶,但绝不会让扶瑶留在其余五界产生任何一丝动摇神界在六界地位的事情。
少年一边夹菜,一边淡定道:“她说的有道理。送我回神界吧,否则接下来会连累更多人。”
都明白若是再拖几天,难说神界为了夺他,会不会攻入魔界。
他有时也会想,难道他生来就是为了守护神界吗?那同守护兽有什么区别?
又或者在神域众神眼里他就是一只守护兽而已。
莒意舍斜眼撇着扶瑶,嘴角一侧不屑上翘,冷嘲热讽道:“没有一丝灵力,能护身的神剑现在被封印在神柱里,怕是有人出了魔界就是身首分家哟!”
征战六界这些年树敌那么多,不说神界那位长公子,只说小妖小怪想要他命的也是大有人在。
夹了一口菜,魔界这帮家伙做饭水准还不赖,而且独有特色。
他笑着看着莒意舍,其实魔界的所有魔他都很喜欢。
他们待人真诚,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莒意舍不喜欢他,可是也不想让他死。
天外天上所有人表面上都是和和睦睦。一个转身,上一刻待你如知己的故交好友,下一刻就将送匕首送入你的心脏。
他活了三万年,三万年战战兢兢。
这种战战兢兢自然也有好处,证明了他这三万年可不是浑浑噩噩酒足饭饱混日子度过的。
虽没了孤则与一身至高修为,保自己性命倒也不算难事。
儒音一转,笑着冲莒意舍道:“虽世人最为忌惮的是吾修为与孤则。然,今日失此二物,吾亦可安然立世而处之。”
儒音悠扬,意气风发。
意舍从未听过他用儒音说话,此刻他笑着,儒音悠扬,器宇非凡,是自信,亦是自负,是天外天神君该有的风采。
正位之上的女子笑着望着扶他。
他就好像会发光,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瞩目的中心。
他身上有光,眼里有光。
木兮说她同意他的想法。他一身修为尽散,魔界能护他一时安稳,但护不了一世。况且,不管是想要恢复灵力还是想取回孤则,他们都必须出去。
莒意舍懒洋洋白了木兮一眼,就知道这人会同意扶瑶的想法,既然两个人已经心意相通,那还有什么必要再议。
木兮同她说,她要跟着他一起返回九重天,所以魔界的许多事又得拜托意舍了。
话音刚落,莒意舍拍桌而起!
她就知道木兮找她没好事,自个儿陪着情郎潇洒玩去了,留下她苦哈哈为她打理这堆不省心的魔物。
莒意舍手拍到桌子瞬间,白衣人眯着眼斜眼不动声色瞟了她一下。
莒意舍火气正盛,没注意到那记眼神。
木兮却是留意到了。
这人最重礼教,臣下当着主君之面拍桌子这事一定让他很不爽。
果不其然,白衣人悠悠放下手里筷子,拿出方帕嘴上抹了抹,四平八稳道:“我素来拍桌子都会用上力,让它化为齑粉。你下次也可借鉴,比你这种干拍强上许多,最重要的是手不会疼。”
他说完还上前摸了一把意舍身前的桌子,赞叹一番质量上乘。
莒意舍一颗心七上八下。
平日里有人在她自然也不会同木兮如此放肆,今儿是彻底把这神君给忽略了。一时情绪激昂拍了下去,听他含沙射影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意舍尚来不及开口认错,感叹了质量上佳的神君转头冲木兮道:“这一去太危险,你不可犯险。”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笑:“你乖乖在魔界等我,权当是给我留一个退路。”
这话说的宠溺,还捎带了几份闺房趣事的味道,让木兮一时怪难为情。
他睫毛很长很长,每次闭眼时睫毛轻轻刷下,总让她心里揪一根的yù_wàng灼烧起来。
她年长扶瑶二万年,但这孩子总是把自己护在身后,好像年龄大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莒意舍一听扶瑶如是说,也点头附和道:“他说得对,他灵力尽失,能保自己的命就不错了,你的确不该……”
木兮抬手,意舍生生吞下去后半句话。
她起身,站在扶瑶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正色道:“生死自有天意。何况孤则是我打入神柱,也是我许诺会换他出来,所以我必须去。”
生死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遥远到他们已经忘记担心了。活了太久,对生死的执念便淡了,与其默默无闻顺着时间长河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