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青衣叩门,递进来一方皱巴巴的书信。
木兮阅罢脸色蜡黄到难看,握着纸张紧皱着眉头。
隐慕颜瞧她神色难看,知道一定出了大事。
木兮将书信递给隐慕颜,隐慕颜接过,细细一看,心中搅着一痛。
书中言,大约一千里外的两座火山今日同时喷发,熔浆所过之处人口密集,已淹没数百村庄镇落。除了灵力高强的数个魔逃出生天,其余百姓无一人生还。
熔浆又致另一处山脉崩塌,导致大地震颤引致凉山周围山体震荡。
具体伤亡情况还不明朗,熔浆没过之魔皆化为一缕青烟,据信中估计这数百村庄应有十万魔众。
床上的人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吟声,木兮走到他身边,很温柔的摸着他脸颊。
素来有传闻说神与魔结合会遭天谴,手摸着那张精雕细刻的脸轻轻问隐慕颜:“慕颜,你说是我罪孽深重天降责罚,还是神魔联手逆了天道?”
可不管为何,这天道,怎能亡她子民数万?
隐慕颜握着信的手不停颤抖,闭着眼不知该说什么。
十万人!十万人葬身岩浆化为缕缕青烟!数十万个家庭支离破碎!
不管是天灾还是惩罚,受难的都是最普通的百姓。
她眼里有光,握着扶瑶的手,坚定不移道:“如果这灾祸是天降责罚,那么,逆天何所惧!”
纵然过程坎坷结局注定,她还是会站在他身边,以最不容置疑的身份站在他身边,以平等的地位,共享九州六界。
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上,木兮上床盘膝而坐,坐在他对面。
掌中蓝色灵力流转,双手结印,如千如卐。十指相握,掌心相对,灵力缓缓注入少年体内。
灵力注入他体内,她心神惧是一震。
一向晓得他修为高深灵力精纯,却不知已至如斯境界。五万年苦心修炼的灵力导入扶瑶体内就好似水滴注海,涓涓点滴根本无法润湿干涸的海域。
她的灵力于他而言毫无用处,并不能化通他凝固的血液疏导他体内的寒毒。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紧咬着牙不愿意哼出来。木兮忽而灵光一闪,掌中印结变化,竟是强行将扶瑶体内的寒毒吸入自己身上。
“木兮!!!!”
隐慕颜发觉木兮意图,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是为时已晚。
他握着拳,盯着扶瑶,木兮的这步棋,下的代价太大。
寒毒入体,她眉头微皱,像是痛极。
良久之后,房内蓝色光芒逐渐黯淡。
她起身用灵视查探了全身,轻松笑着对慕颜说道:“也没什么异样嘛,只是有点冷。”
隐慕颜不说话,他生气,气木兮居然当着他的面,将寒毒过渡一部分到她身上,这是对医者莫大的侮辱。难得见他动了怒,只好赔着笑解释说:“慕颜你看,我又没事。”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那么疼的寒毒,她帮着受一半也无可厚非。
“你是当真不在乎魔界是吧,丝毫不介意陪他赴死是吗?”他这话说的太刺,是气极了木兮不好好爱惜自己。
墨荷不耐寒,寒毒入体,对她身体有着极大的损伤。她又没有扶瑶那么身后的灵力撑着,这寒毒日后必会时常折磨她。
她倒觉得没有慕颜说的那么严重,云淡风轻一笑,同他说:“四海九丘为死物,我最多只能拥有它数万年。古往今来它属于过很多人,我不过是它众多主人中的一个。若说真的有多在乎魔界嘛,倒不如说更在乎魔界里面这些我想守护的人。我想守护魔界里那些我在乎的人,可我也想守护他。若往后我与他的责任利益冲突,不论他选择什么做什么,我都无悔今日的选择。”
这声音低低的,十分真切,又十分恍惚。仿佛蛊惑一般,令人抗拒不得。只如此切近地听着,心也动摇了。
门外皇甫幼艾一身玄衣踏着落雪一步一步远去,他放在心里的女子,如今心里住进了另一个人。他并不难过,他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倘若有一日,扶瑶负了木兮的话!
隐慕颜拿出了一方阳玉,磨散了混着药物喂扶瑶吃下。想再辅以草药,木兮却拦着,说是寒毒也不好用药草解除。
她衣不解带照顾了扶瑶三天。
三天不理魔界政事,赈灾一事全权交由皇甫幼艾打理。
那几日魔界多有流言蜚语,木兮听之任之。本就是窜的皇位,又是女子,能让如今的魔界海内平和实属不易。
她日常勤理政务,未曾敢荒废半点,就算是再忙再累,也会亲自操练兵甲。魔物偶有怨言,却也不敢明目张胆提及。可如今那神界的神君扶瑶一来,坊间盛传魔皇好男色,已有清君侧的流言传了出来。
九重时幕站在木兮身旁,看着这人事事亲力亲为,伺候着扶瑶。与平日里高傲清冷的木兮宛若两人。
房内极热,她着了一件单衣,额间布满细密的汗水。
九重看了许久,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是开口问道:“尊上为了他,愿意舍弃魔界百姓?”
木兮帮扶瑶擦了手,又命青衣为屋内加了火。
收拾妥当,才安静的看着九重时幕。
木兮的眼睛好看,那双眼里苍穹为盘,星月为子,有着闪耀的光华。水色双唇轻启道:“魔域子民,我不会舍弃任何一人。”
九重不明白她眼里的平和,问她“此番魔界出此大灾,尊上为何不管不顾?您是如何打算?”
她神色淡漠,轻轻道:“不怎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