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腰身玲珑.绾青丝,插钗环,坠缨络,云髻堆翠,环佩铿锵。不必观之也知她三十七岁,最吸引人的便是那一双灿然的水眸,星月不足媲其璨。

她神情淡漠,却又邪魅妖艳。着盛装华衣,却又离诸染污。本体清净,面相熙怡。

我从来不曾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清澈绝色的女子,暗有所想,洁白无暇。我以为天枫槿论样貌论气质皆已为上等,而今瞧了她方才明白,大人为何待她如此上心,而也唯有她可以站在大人身旁,以最平等的姿态,来拥有他。

大人见她忽然停了步伐,便侧头看她。那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累了。”

我原以为如此美丽的女子声音也会嗲而娇弱,却不曾想到这声音沉稳内敛,闻声识人,想来也不会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大人不说话,我瞧不清他的神态,只是见他安静负手站在她身旁。

靥笑春桃,她笑着扇动撷长的睫毛魅惑着大人的心。环顾四周道:“我一直以为人死后会去往万象幽暗之所,却不曾想到……”她欲言又止,想了想接道:“还是亮着好点。”

万象幽暗?那才是真正的幽都吧,而如今他却愿意为了她一句话点亮整个幽都,念及此我不禁冷哼一声。

却听闻我的名字于大人唇舌间缠绕而出“柳儿,出来!”

他言辞并未严厉,我却双腿发软,方才心下大意,已然是暴露了行踪。依照大人的性格知晓我藏匿暗处观察他们,我定会被重罚。

颤颤巍巍摸索到他二人面前,低着头,刚欲敛了裙摆跪下认错,便有一双温润的手扶住卡在半跪不跪之间的我。

我抬头一看,正是那女子上前扶住我。如此近的距离,我才发现她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倾城倾国。默默的吞了下口水,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出息,明明就是她抢了大人的心,我却还在此贪恋她的美貌,真的是太没出息了。不过她的右臂比她左臂长了些许,若不是她伸手接我,倒是看不出。

“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女儿家的膝下更比男儿重,只可跪父母,跪自己,姑娘此刻又何须行此大礼?”她声音沉稳而又不失威严,我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不该跪下向阎罗认错。

抬头看向大人,却见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住面前的女子,丝毫没有我的存在。

他满怀期待问道“你见柳儿很熟悉?”

那女子轻轻扶起我,手握着我的手,侧身回大人“并无,只是不愿一个小姑娘被你吓坏。”

大人的眸子暗了又亮,却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可我知道,我应该是认识面前的女子,而且同她关系不薄。只是一眼我便觉得她甚为熟悉,而大人又期待这女子能待我特别。那么我是谁,她是谁,而我又为何忘记了一切。

我没打算继续懵懂下去,看着那女子便问“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这么莽撞无礼于我也是第一次,但就是不喜欢大人待她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闻我此言却突然失笑。“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我是谁与我叫什么名字并无关系。我这一世可以如你般叫柳儿,下一世也可以叫玉儿。那么你到底是想知道我这一世活着的代称还是我是谁?”

我被说愣了,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细细思及,又觉得她说的很对。就比如我现在叫柳央,但我并不记得我的过往,我并不知道我是谁。就比如大人,在幽都他可能代称为大人、阎罗、那在人界他肯定又有别的代号,而他这个人到底是谁我却一无所知。

她笑着伸手抚摸我的脸,“傻丫头,这一世我已匆匆结束,马上又要奔赴下一世,我这代称你着实不必在意。至于若你想知我是谁,那你不妨问扶瑶,想必他比我更清楚。”

她说道扶瑶时看向大人,我竟是第一次,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唤大人。扶瑶是大人在人界的代称吗?

从她出现在这里,大人的目光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而在此刻我也终于醒悟往昔为何阎罗独独放纵我。今时今日大人看我的目光终于不是透过我去思念另一个人了,他所思之人就在他眼前,他的目光便再也不会为我停留一分。

我突然就很生气,那些他对我的好,不过是因为另一个女人,那我呢?整个幽都都知道我对大人的用心,他不疏远我,放纵我,难道就是为了看这一场笑话。

“我夫君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我上前一把握着大人的手,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我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但我想要他此刻眼里能有一方我的位置。他不可以完全无视我,完全无视我的感情。就算下一秒大人生气让我魂飞魄散我也甘之如饴。

大人先是一惊,他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撤离开。忽而唇角露笑,轻轻执起我手,深深看了我一眼,继而目光深邃的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瞧见我们握在一起的手,施了一礼,浅笑如往,然却疏离淡漠,“恕我失言,方才只是瞧姑娘年岁尚小,未曾思及已然嫁与良婿,对不住了。”她说完便转了身向着先前欲行的路缓缓前行。

就在那女子转身的一瞬,大人松开了我的手,他的目光紧紧缠绕在那女子身上,仿佛千年万世他二人都不会分离。我的身体在他松手的刹那被抽干了全部力气与存活的希望。脸上冰冰凉,抬手一抹,手背上荧光点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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