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戒备森严。
黑衣人墨韵半跪在大殿中,不敢抬头看洛樊的神色。
“秦矜回府之初,险些被周氏抓住把柄,她怂恿秦羽公子捅破屋檐回拂月阁。随后秦矜闺阁中的丫鬟持斧头砍死另一名丫鬟,场面极为血腥。”
最近县公府成了众矢之的,连后院后无法安宁,想到当时的场面,只觉血腥无比。
墨韵深吸一口气:“那名丫鬟更是扬言自己尊为贵妃,随后被周氏秘密处死。此后,秦矜从拂月阁搬出,挪至褚玉苑。”
洛樊静静的听着墨韵的回禀,询问道:“贵妃之尊,那丫鬟可叫绿绮?”
墨韵心头极为震撼。
他猛地抬头,看着洛樊神秘莫测的脸颊,心底的敬畏越发加深:“是叫绿绮,她还扬言,说县公府上上下下将被屠杀斩首,死无全尸。”
“之后呢?”洛樊神色默然问。
墨韵额头冷汗淋漓,却不敢动手擦拭。
“随后秦羽公子离开褚玉苑,随后派侍卫搜寻一名 ** 雪的丫鬟,那丫鬟曾是秦矜身旁的贴身婢女。”墨韵强忍着头顶的压力,一字一顿道。
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入他衣襟之中,凉凉的,刺骨的冷。
“恩。”洛樊轻哼一声,不再询问。
见洛樊神色淡淡的,墨韵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解释:“当时丫鬟春雪被一名男子压在身下,在密林之中意欲图谋不轨,且当时身后有县公府的侍卫追来,卑职唯恐春雪身上有什么重要线索,就将春雪救下,带回宫。至于那名贼子,卑职将其斩杀在利刃之下。”
“她在何处?”洛樊头也不抬道。
她,自然是指被带入皇宫的丫鬟春雪。
墨韵松了口气。
他自作主张的将人带入皇宫,此举本来就冒险。
虽然不清楚太傅大人为何对县公府的秦矜感兴趣,更弄不清楚他究竟是厌恶秦矜,还是欢喜她,只是毕竟人命关天,他不忍看着春雪被蹂、躏致死。
“卑职立刻将人带来。”
墨韵转身走出宫殿,不一会,再次折身返回时,他怀中抱着一名衣着略显凌乱、脸色苍白且昏迷不醒的小丫鬟,正是被莫离带走的春雪。
她毫无知觉的躺在墨韵的手臂之间,头歪着,嘴角残留着些许血渍,衣服虽然凌乱不堪,却并没有损坏衣衫,露出不该露的地方。
墨韵半蹲着身子,轻轻的将春雪放置在青石地面上,向洛樊单膝跪地:“卑职自作主张,甘愿领罚。”
洛樊看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沉默,沉默许久。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
宫殿内寂静无声。
墨韵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屏息静气,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洛樊的嗓音才再次响起:“人是你救回来的,你自行处置。县公府的人不能留在皇宫里,还有,不用再送她回县公府。稍后,你去宗人府领罚。”
墨韵愣住。
既不能送回县公府,又不能留在皇宫做婢女,太傅的意思,要他将春雪带回家好吃好喝的供着?
心中猜测着,他却不敢直接询问。
现在洛樊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他才不要去触霉头。
“是,卑职领命。”墨韵灰溜溜的退了下去,不敢多留。
直到现在,他仍旧弄不懂,到底太傅洛樊是如何看待秦矜的。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厌恶,又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欢喜。
月朗星稀,又是一夜过去。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
秦矜早早就醒了,在玉笙居中换上一套陈旧的月牙白男裳,熟练的将头发高高束起,以玉簪系好,又用石炭将柳叶眉加粗画浓,增添几分男子气概,才兴致勃勃的推开房门走出厢房。
“哟,原来金金昨夜宿在秦兄的院中的。”刚走出房门,耳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昭丰凌不知何时来的玉笙居。
他与秦羽并肩站立在青竹之下,听到身后响动,回头就看到女扮男装的秦矜。
秦矜朝他客气的抱拳,道:“昭兄昨夜睡得可还香?”
“睡得甚好。”昭丰凌笑着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俊朗的容颜露出一抹璀璨的笑容:“原以为金金不在县公府歇脚做客,少了金金陪伴身侧把酒言欢,便失去许多乐趣,没想到你居然夜宿秦兄的院落,当真令昭某喜出望外。”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她,仿佛看到一堆金灿灿的黄金,垂涎欲滴。
秦矜打了个寒颤,不免想到挥霍一空的万贯家财。
都是她的嫁妆啊!
秦矜尴尬一笑,摸着鼻头道:“昭兄要是觉得索然无味,可以寻莫子阑品茶听琴,吟诗作赋,再让书童陪你去皇城最好的酒楼花街游玩。”
“当真?你是否愿意随我一同去游玩。”他无比期待道,看秦矜越发顺眼。
酒楼花街,那可不是女子能去的地方。
秦羽眼底精光闪现,义正言辞道:“我看花街就免了,秦金尚未及冠,那种鱼龙混杂乌烟瘴气的地方不许去。”
刚刚萌发的绝美计划被瞬间掐灭。
秦矜乖巧的点头:“对,我不能去,不过可以让书童陪你去,也算尽地主之谊”
昭丰凌露出失望之色:“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遇到金金这般识趣的妙人,却要受秦羽兄的约束管教。”
“嘿嘿。”秦矜尴尬的摸摸鼻头,不敢忤逆秦羽。
毕竟她现在寄人篱下,要是太肆意妄为,会被送到秦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