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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穆之与吴郡太守袁山松协商合作事宜时,其书信已以八百里加急方式送达姑臧。
卫朔打开书信一瞧,立即被里面内容给震惊了。
从内心深处来讲,他自然是希望北魏大败,最好是慕容垂成功擒杀拓跋珪。
不过,据参军司推演,此次魏燕大战,后燕很有可能将再次遭受重创。
好在众幕僚一致认为,后燕虽将大败,却还不至于一战灭国,顶多在战略上转攻为守。
只要后燕不亡,北魏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将势力深入河北,有利于河西从中渔利。
可眼下司马元显忽然要推动北伐,还打算拉河西上战车,无疑彻底扰乱河西原有谋算。
原本后燕应付一个北魏已颇感吃力,连慕容垂都不得不豁出老命来。
假若再来一次‘联合讨燕’,后燕不亡也得亡。
一旦后燕过早灭亡,将让北魏坐收渔利,对河西大大不利。
可若是拒绝朝廷,显然影响双方关系,万一南朝掐断物资供应,难不成仍流民喝西北风?
正当卫朔左右为难时,宋繇、崔浩两人走了进来。
看到两位心腹到来,卫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体业、伯渊,你们来了,请坐。”
宋、崔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搞不清又发生了什么事,惹得大都护心事重重。
两人依言坐在下首,察言观色了片刻,装作关切样子问:“主公脸色难看,莫非有什么心事难以决断?”
卫朔烦恼地点点头,算是做了回答。
崔浩闻言眸子动了几下,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不知是何事?还请主公明言。”
卫朔一直把宋繇、崔浩当成心腹,自然不会对他俩藏着掖着。
“刚刚接到道和书信,信中提到了一件事,让朔颇为为难。”
说着将书信递到崔浩手上,卫朔面色凝重地问:“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嘶!的确不好办。”崔浩看完书信后,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若是河西、南朝、北魏一起发力,哪怕慕容垂再用兵如神,后燕也难逃覆亡。”
“可关键是后燕灭亡后怎么办?万一北魏趁机南下,晋军守不守得住河北?”
“须知,今夏河西爆发蝗灾已是板上钉钉,仅靠南朝很难挡住魏军铁骑。”
看过刘穆之书信,崔浩极力反对河西出兵配合南朝北伐。
在他看来,目前河西最佳策略应是静观其变,甚至暗中还应给后燕一定支持。
最起码不能让后燕一战灭亡,让后燕继续充当河西与北魏间缓冲势力。
因为,一旦后燕灭亡,河西将直面更加强大的北魏,边防压力将大增。
“伯渊所言,固然在理!”
“然道和已信中讲得分明,若河西不配合朝廷出兵,司马道子将阻挠河西购粮。”
“会稽王势力庞大,他若从中作梗,那……”
“哼!可恶至极。”
崔浩忍不住低声骂道:“司马道子光为自家着想,一点儿也不考虑天下大势。”
“他也不想想,面对即将爆发的天灾,河西又能拿出多少精力去应付河北变局?”
“万一让北魏趁势席卷河北,靠谁挡住鲜卑铁骑?靠早已今非昔比的北府兵么?”
“指不定到时南朝军队跑得比兔子还快,把河北丢给北魏。”
“如此一来,河西多年来对胡虏积累下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在崔浩一连串质问声中,卫朔、宋繇两人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主公,崔大人所言甚是,今年河西根本无力对外干涉。”
“若强行配合朝廷北伐,即便灭亡了后燕,收复了河北,不过是为北魏做了嫁衣,在战略上是彻底的失败。”
“唉,你们所言,朔何尝不知?然事已至此,河西敢拒绝司马道子要求么?”
卫朔当然晓得今年河西不宜出兵,不是打不下、灭不掉后燕,而是留着后燕比灭亡对方对河西更有利。
然而,若不尊从司马道子之意,河西将面临朝廷全面打压,甚至有与晋室断交之危。
到时河西南有晋室,东有北魏,恐又是一个三国对峙局面。
再者,没有江东粮食输入,河西又该如何渡过天灾?
想到这里,卫朔摇摇头,面色艰难地道:“眼下朔心里也很矛盾,但河西别无选择,只能响应朝廷北伐。”
“不然,若拒绝朝廷要求,那司马道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万一司马道子下令封锁边境,不使一粒粮食流入河西,河西又该上哪儿去弄粮食?”
“朔以为,当前河西还需仰仗江东,暂时不该与朝廷交恶。”
“接下来还请两位仔细琢磨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将来避免遭受重大损失。”
崔浩、宋繇闻言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只见宋繇捋着浓密的长须,沉声道:“既然朝廷北伐已不可阻挡,那河西只有顺势而为,尽力让朝廷势力变强,惟其如此方能遏制北魏。”
“顺势而为?让朝廷变强?”
“环顾当今天下,除了本都护与慕容垂外,还有谁可堪与拓跋珪一战?”
“哈哈哈,主公此言差矣,漏掉了南朝一重要人物。”
“若得此人镇守河北,说不定有望替河西挡住北魏。”
“莫非体业指的是刘裕?”
“正是此人,当初也是刘裕解了徐州之危。”
“此人雄毅果断,乃南朝第一豪杰。”
“他麾下新军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