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奥躲在屋里,大气也不敢出,企图蒙混过关。但亦荣亦枯虽然脑子不灵光,但嗅觉却很灵。
他们原本以为宣宁突然失踪,乃是不想跟着他们学武功了。后来问了几个人,得知宣宁曾经打听陈奥落崖之处,又在这里见到宣宁,自然会起疑心。
两人不由分说,冲进小屋。陈奥这时候正坐在了床边。这两天宣宁给他找了好些草药调伤,他也心急,想要尽快好起来,便经常做一些简单的活动。这间小屋本就不大,亦荣亦枯两人一冲进来,差点把脸贴到陈奥脸上去。
陈奥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看见两个光头苍老的脸,因为距离太近而发生扭曲,暗暗心想,这两个家伙原来长这样,可真丑!
亦荣亦枯也吓了一跳,往后退开一步,开始打量陈奥。其实他们只是在海县远远地看过陈奥一眼,算不上太熟悉。两人想了半天,似乎才想起从前一点印象。
亦荣挠了挠光头,奇怪道:“你是陈奥?你居然没死!”
陈奥斩钉截铁地道:“不!我不是陈奥!”
亦枯阴测测冷笑:“你就是陈奥!”
“你凭什么说我是陈奥?你有证据吗?”
陈奥反诘一句,倒让两个和尚哭笑不得。宣宁知道这两个和尚其实有些喜怒无常,不由得为陈奥捏了一把冷汗。
亦荣挠挠头,摸摸滚圆的肚子,疑惑道:“我记得你,你就是陈奥!”
陈奥已经看出这两人有点傻气,嘿嘿一笑,道:“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记错?再说了,陈奥只是个名字,我可以叫陈奥,你也可以叫陈奥。好吧,既然你一定要说我是陈奥,那我就是陈奥好了。只不过我这个陈奥,跟你认识的陈奥不是同一个陈奥。你记得的那个陈奥,也绝不是现在看到的这个陈奥。我说的,你明白?”
亦荣木然地摇摇头。亦枯也有些受不了了,把袖子一甩,怒道:“管你是不是陈奥,老衲先杀了再说!”
陈奥吃了一惊,暗道,这老和尚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说不过就要动手么?
宣宁早闪到陈奥面前,大声道:“不许动他!”
亦枯把手一顿,冷笑道:“嘿嘿,他还说自己不是陈奥。你这么关心他,他肯定就是陈奥!”
宣宁道:“你管他是不是陈奥,总之你不能动他!”
亦枯向来是绝不肯听别人的话,不禁笑道:“你让我不动他,我就非要动他!嘿嘿!”
宣宁怒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宣宁急道:“你要是伤了他……你就休想再让我学你们那劳什子武功!”
亦枯一怔,不禁怒道:“天下间的人没有不想学至强武功的,你居然还想以此威胁老衲?”
宣宁冷笑一声,道:“我说不学就是不学。你有本事一掌打死我,再去找个好徒弟吧!”
“你!”亦枯当真气急。亦荣咂摸过味儿来了,忙一拉师兄的袖子。两人避开一旁,小声商量起来。
亦荣道:“师兄,你可别冲动啊。万一失手打死了她,那可怎么办?”
亦枯怒道:“打死就打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亦荣也来气道:“你说得轻巧。真打死了她,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悟性这么高,心性又这么纯良的弟子了?你忘了老门主的嘱托了?”
一提到老门主,亦枯就算再桀骜,也不禁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亦荣道:“既然小丫头不让我们动这小子,那咱们不动他就是了。咱们不但不动他,还把他带回去好好治伤……”
亦枯一愣,心头火起,看向亦荣,却见平素一本正经的师弟,此刻却一副小人得志的奸险模样。他纳闷道:“你的意思是……”
亦荣道:“师兄,你忘了他是什么身份了?咱们把他带回辽军营中,你说会怎么样?”
亦枯顿时恍然,眼中又闪出阴险的光芒。两人商量妥当,便由亦荣道:“好好好,小宁儿,你不让我们伤你的情郎,咱们就绝不伤他。咱们还带他回去疗伤,怎么样?只要你乖乖地听话,乖乖皈依我菩提门,咱们绝不出手伤他!”
宣宁见他答应得爽快,有点不放心,补充道:“你们不出手,也不许假借他人之手!”
她其实并没有猜到二僧的心思,只是自己考虑周到了些。亦枯面色一变,刚要发作,亦荣忙拦住了。亦荣暗想,就算咱们不告诉契丹人,他们难道不认识陈奥?于是他一点头,算是同意了。
当下几人便收拾一番,开始上路。陈奥暗想,媳妇儿对我还真是不错。这下这两个老和尚没办法了吧!
他心里想得美,却忘了宣宁对他说过,亦荣亦枯已经算是投效了辽军。四人慢慢走了两天,最后来到一座军营。陈奥抬眼一看,认出契丹人的毡帐,心里咯噔一跳,暗骂,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他忙朝自己一看,身上的铠甲衣服都已经没有宋军的标记。那天宣宁救他的时候,倒没有想到他们会回到辽营,只是担心万一辽军找到山谷,引起麻烦,这才特意解掉了陈奥的铠甲。到这时,两个人都有些傻眼了。
亦荣亦枯已经迈步进了营门,回头朝两人微微一笑,说道:“怎么不走了?快进来啊!帐中还有伤药,要是快点用药,说不定这小子的伤会好得快一些!”
宣宁咬了咬牙,扶着陈奥往里走。忽听身后一传来一声娇喝:“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随便闯营!”
四人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