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从后背射来,贯穿了肩膀,在前面冒出一个箭头,带着鲜血汩汩地往外流。背后辽军追得正紧,陈奥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处理伤口,只能咬牙强忍,继续往前疾驰。
另一边,林峯的残兵败将被山上的人接应过来,简单问明了情况。林峯当即率领一部分人转向,前来支援陈奥,其他人则留在原地,构筑防御工事。
陈奥带着人,远远看见山上来了一队宋军,精神大振,加快速度上前汇合。但这样一来,队伍难免就更加混乱。背后辽军趁机射箭,即使有树林掩护,也当场射死了上百人。
林峯接住了陈奥,冲上了坡顶。辽军跟过来,被山上准备好的宋军一轮箭雨射退。那黑甲将把手一竖,辽军听在一箭之外,四散开来,将陈奥等人包围了起来。
陈奥回到军中,松了口气,肩头疼痛顿时传过来,痛得他直喘粗气。他向坡下看了一眼,骂道:“那人是谁,敢射老子!”
林峯刚才下山,与那黑甲将打了个照面,认了出来,说道:“那人是辽国大将军萧挞凛!”
陈奥吃了一惊,原来他就是萧挞凛,辽国目前最杰出的将军么!
这时候军中医官用小刀将插在陈奥肩头那支箭的肩头割断,看了一眼,说道:“还好还好,没毒!”
陈奥早已疼得直抽冷气,不过想到那些被一箭毙命的士卒,自己还算是幸运的。他刚想转头对龙青苹道声谢,那医官猛地将箭矢往外一拔。陈奥惊呼一声:“妈呀——”
龙青苹一愣,忍不住啐道:“去!谁是你妈!”
陈奥冷汗直冒,哪里有心思开玩笑,摇摇手道:“不是……是疼的……”
龙青苹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往陈奥伤口上倒了一点黄色的粉末。她的伤药居然比医官的药还灵验,过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伤口一阵清凉,没那么疼了。
医官给他包扎起来,陈奥先向两人道了谢,这才问起林峯的情况。原来林峯当日带领五千人马驰援静安军,正与辽军东路军遭遇。这一支辽军的统帅也姓萧,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做观音奴。
林峯曾经听说过这人,知道厉害,便没有贸然接战,而是在山头驻扎下来。同时派人设法与静安守军取得了联系。两军互为掎角之势,相互支援,倒也阻挡住了辽军。
只不过后来辽军又有援兵到来,渐渐势大。林峯知道守不住,便于静安军合兵一处,准备撤退。由于静安军囤积了大量的粮草。林峯知道,辽军深入宋境,所缺的就是补给。于是他在囤积粮草的仓库里倒了火油,等到辽军攻进来时,命令全军射出火箭。
仓库燃起大火,将最先冲进仓库的一队辽军全都活活烧死在里面。据说那个萧观音奴也葬身在大火之中。只不过后来辽军一路追赶,而林峯的人又不是全都骑马,跑跑打打,以致损失惨重。
陈奥点点头,知道林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要是自己去,不可能取得他那样的战绩。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萧挞凛已经命人进行了两次试探性的进攻。只不过陈奥这边占据了地利,又事先修筑了陷阱工事。辽军想要冲上来,并不容易。
萧挞凛便故技重施,命人放火烧林。他自己则带着人往后退开几十步,只等宋军受不了大火,逃出来的时候,就会正好落到他的陷阱里。
陈奥一看见火头扬起来,当即命人砍树,将周围砍出一圈隔离带。火烧不过来,反而朝辽军那边烧过去。
萧挞凛反受其害,只好放弃了火攻的打算。不过他也想明白了,只要封住了周边几条下山的路,这伙宋军就插翅难逃。于是他当即下令,让大军就在原地安营扎寨,竟是做好了长期坚守的准备。
陈奥左手扶着右肩,嘴里嘶嘶地抽着冷气,一边看着坡脚下的契丹兵忙的不亦乐乎,心里暗暗寻思,这个萧挞凛倒是有耐心,居然想耗死老子!可惜刚才行动仓促,就连仅有的一些干粮都没带齐。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与他一样担忧的,还有林峯等人。他们一面组织防御,一面叫人在周围寻找可以吃的东西。但几万人聚集在一起,就算这一片物产丰富,也要被吃得一干二净了。
等了半天,辽军始终没有进攻的迹象,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山上的宋军害怕辽军趁夜偷袭,因此不敢大意,派出了几波哨兵,随时紧盯着辽军的动向。
然而,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依然没有进攻的动静。气人的是,辽军居然在山脚下开始露天烧烤。他们似乎知道宋军缺粮,故意将一只只烤全羊架在上风处。晚风将烤肉的香气吹到宋军的营地,惹得所有人大咽口水。无奈自己饭碗了只有可怜的几根野菜,这时候更加难以下咽了。
陈奥忍不住把碗一摔,骂道:“这个姓萧的欺人太甚!”
赵菱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能吃的东西不多,还是想想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吧。萧挞凛把三面都围起来了,唯一的一面虽然没有辽军,但却是陡崖。咱们到底该往哪里走?”
赵菱虽然一直都表现得镇定自若,足智多谋,但到了这个境地,也难免有些慌张。陈奥倒是没有太过担心,因为他上大学的时候,也学过一点攀岩,只要有工具,从那面崖壁上下去并不成问题。他相信,以禁军之训练有素,也一定有办法能够下去。
问题是,悬崖下面是什么,有出路吗?这些问题对于陈奥来说,还是一无所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