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奥远远看见辽军后队都开始动了起来。有的像前面几队一样,带着攀爬绳索冲了过来。还有的抬着云梯,往城下飞奔。另有一队,对着撞城木,不断往城下靠近。
总攻开始,陈奥看着城头略显手忙脚乱的宋兵,心里也越来越着急。他猛地拔出长剑,迈开大步,边走边喊道:“辽军攻过来啦!大家一定要守住!”
赵菱和龙青苹两人赶忙跟在后面。陈奥回头看见自己那一队保镖队伍,大声道:“你们不用保护我,跟着一起守城!城要是破了,谁都活不了!”
冯虎等人忙加入到守城的队伍里。这些江湖人物,虽然没有经过行伍训练,但搬搬石头还是足够的。龙青苹捡起一把弓箭,随手试了试,便弯弓引箭,第一箭便射中了一名冲过来的千夫长。
陈奥大喜,忍不住鼓励了一番。龙青苹十分得意,竟然顾不上去保护陈奥了,取来一壶箭,专挑看着像将军的辽军射。一连射了几人,居然都是百夫长以上的人物。辽军气势顿时一馁,宋军则大声欢呼。
郭文辉跟在陈奥身后,忍不住夸道:“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陈将军麾下,果然英才济济啊!”
陈奥忍不住嗤道:“郭将军,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耍嘴皮子了,赶紧组织民壮帮助守城吧!”
郭文辉一听,顿时大喜。他早就不想在城头这样危险的地方待着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支箭射过来?郭文辉忙不迭地跑下楼,开始招呼民壮搬运守城物资。
冀州城本来就是重镇,不论是兵甲还是存粮,都是足够撑很久的。只不过近两年军情不甚紧急,冀州的军备才懈怠了下来。这时候郭文辉命人将大仓库打开,开始将一摞摞的羽箭往城头搬。
陈奥渐渐进入状态,在城头来回奔走,指挥守城。辽军不断投入人手,已经有近万人在对城头展开进攻。只不过攻城的一方有天然的劣势,就算人数是守军的几倍,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总攻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辽军中又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只见攻城的辽军如潮水一般退去,只丢下几百上千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惨不忍睹。
陈奥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感觉到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提剑的手也微微发抖。他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心理的疲乏。赵菱轻轻扶住了他,小声道:“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陈奥点点头,喃喃道:“今天过去了,明天呢……”
就在这时,郭文辉又出现在城头,兴奋地笑道:“陈将军,契丹人退啦!”
陈奥没力气理会他,只是象征性地摆了摆手。郭文辉又道:“真不知道契丹人怎么会突然来进攻咱们冀州,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奥却知道,辽军先前将定州、河间两城围而不打,是因为算准了宋军增援不了,不想浪费实力。但是昨天一场遭遇战,让辽军意识到宋军援兵已经赶到。他们如果不想放弃已经取得的战果,就一定要把宋军阻挡在冀州以南!
或许这就是萧挞凛毫不犹豫,立刻就组织军队开始攻城的缘故了吧。陈奥叹了口气,嘱咐手下保持警惕,救治伤者。他则带着赵菱一干人,下了城头。几人先在城里走了一圈,发现除了辽军的投石机抛过来两块大石砸倒了几间民宅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冀州的文武官员都已经严阵以待,各项疏散措施做得很及时,因此城中百姓显得很平静。也或许是因为今天辽军的进攻虽然声势浩大,但并没有用出全部实力吧。陈奥隐隐感觉到,今天辽军更像是一种试探,在试探他们守城的决心。
回到住所,简单吃了点东西。陈奥又向赵菱讨教了一番守城的技巧。这一段时间内,探马的消息不停地传过来。萧挞凛率领的辽军在北城百里之外扎营,远远看过去,约莫有三四万人。至于其他几面,人数就没有那么多了。
今天辽军主攻的也是北城,其他几处只是佯攻,因此陈奥对这个情报也没有感到奇怪。辽军或许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从其他几门逃走,乖乖地把冀州城放弃了吧。
想明白这一点,陈奥忍不住冷笑一声,心里按下决心,这一次还真不能让这群契丹人小瞧了。萧挞凛有怎么样?老子就算打不过他,也得狠狠咬下他一块肉来!
第二天,辽军继续攻城。昨天被毁坏的投石机,被辽军拆开来,又组装成了四五架。辽军似乎只有这么几架投石机,这一次就不敢再往前推得过近,以免被城头的床子弩射到。这么远的距离,投石是不可能了。但辽军却有更阴毒的办法。他们将混合了狼粪、石灰、砒霜的毒草包放到投石机上,点上火,向城头抛过来。
这些东西被火一燃,顿时升起浓烟。而且这浓烟还有极强的毒性,城头的守军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有不少的火团投进城中,引燃了茅草屋,以致城里百姓也跟着慌乱起来。
辽军趁着这个机会,再度靠近。撞城锤、登墙梯一起往前面涌。一群群契丹兵就像蚂蚁一般,呐喊着往城下聚过来。
陈奥赶忙让人准备湿毛巾,捂住口鼻,朝下射箭投石,阻挡辽军的进攻。只是他一边大声呐喊,一边泪流满面,那模样着实滑稽。
这一天辽军的进攻明显比昨天凶狠了许多。但禁军守得也十分顽强。陈奥一直守在城头,无形中激励着守军的士气。特别是原先冀州城的屯兵,头一回看见一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