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泉陡然闻听皇帝召见,不由得又惊又喜。
除了那件事,应该不会是因为其他事情吧?柳东泉心里这么想着。
他在押送赵菱返京的途中,便把详细内情写成了奏章,命令心腹送入宫城,连自己的上司方白石也没有告诉。柳东泉这么做,就是想要独揽这份功劳。
谁知赵恒居然直接指示柳东泉把人送进皇宫,这两天居然就没有了下文。柳东泉正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意,便听到了传召圣旨,他如何不惊喜?
柳东泉兴冲冲出门,迎头看见方白石官服齐整,站在门口似乎也准备出门,不由得一愣。待得知皇帝居然同时传召他们两人,柳东泉心里便咯噔一跳。
越级上报,在官场上可是大忌。若是成功讨得了皇帝的欢心,升官发财,不用再看方白石的脸色,那也就罢了。可若是失败了……
柳东泉看着方白石的脸,一阵心虚。方白石算得上是个好领导,但这不代表好领导不会生气。
方白石并没有多想,与柳东泉一同进宫。柳东泉见太监居然把他们往崇德殿领,不由得愣住了。他们一般是不可能在上朝的时候出现的,难不成皇帝居然想把那件事当众说出来?不会吧?除非陛下脑子坏掉了!柳东泉腹诽着赵恒,硬着头皮上殿。
行礼完毕,柳东泉满腹疑窦地站在一旁。方白石拱手问道:“不知陛下召唤微臣,可是有什么要案吩咐?”
赵恒笑着摇摇头。他刚才已经问过了百官,不出所料的,没有人知道陈奥是谁。当然,寇准虽然知道陈奥,但在没有搞明白赵恒的目的之前,他是不会随便开口的。
赵恒对方白石道:“朕召你们前来,并不是有什么案子,而是为了一桩旧事……”
柳东泉倒吸一口气,心怦怦跳了起来。旧事?多旧的事?现在还有能比那件事更大的?
赵恒继续说道:“方卿,朕记得年前你曾经上过一封奏表,阐述了江南盐帮的事……”
方白石眼珠转了转,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柳东泉也是有些疑惑,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盐帮的事他怎么忘得了?那可是他与陈奥“狼狈为奸”干下的勾当。本以为这件事对于皇帝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自己闷声发大财也就是了。哪里想到赵恒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赵恒继续说道:“朕还记得,方卿奏表里说,柳卿与海县知县陈奥一同策划,困扰朝廷多年的盐帮问题,一举给解决了!”
盐帮如今说是个大帮,但还远没有发展壮大,对于朝廷来说,也只是一个走私方面的小问题而已。方白石还没有把这件案子太当一回事,闻言只是点头称是,把那件事用很官方的说法讲述了一遍。
分立两班的文官有些明白了。当皇帝的谁不想自己治理下的国家有率宾归王的景象?盐帮虽说只是癣疥,但也象征着众匪归入王化的盛世景象。这样有象征意义的事情,做皇帝的会随便错过才怪。
柳东泉一直偷偷瞄着赵恒的脸色,见皇帝陛下并不像发怒的样子,略略松了口气,心想,看来自己的那些勾当还没有被皇帝知道……
赵恒笑道:“当时朕已经对柳卿做了褒奖,升职重用。但另一位功臣陈奥,朕还没有封赏呢!若是朕赏罚不明,岂不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要是还有人听不明白,那他就是傻了。一众大臣自忖明白圣意,现在就是抢个头筹,拍皇帝马屁的时候了。
一个个子矮小,身手灵活的文官提前一步,跪到当中,一举笏板,大声道:“陛下英明!有过则罚,有功即赏。令臣等感动涕零啊!”
其他人虽然觉得这人谄媚得有些恶心,但也不能不跟着变态。于是一众大臣全都附议,乌央乌央跪下一片。唯独寇准和方白石、柳东泉三人站着。
方白石倒是没什么,他根本不认识陈奥,无所谓给不给封赏。他只是不愿意表现得太谄媚罢了。
而寇准则是有些不屑。他刚刚与陈奥打过交道,对那人可是没有留什么好印象。寇准面带冷笑,他不知道赵恒为何突然会想起陈奥。
他作为一个实干主义者,是很看不起陈奥这种人的。在寇准想来,陈奥油嘴滑舌,收复盐帮,想必也是投机钻营,搭上了柳东泉这条线才得手的吧。现在陈奥已经稀里糊涂做了个什么武林盟主,若是再在官场得意,那还有天理吗?皇帝陛下可不一定知道这个所谓的武林盟主是怎么回事,若是当了真,那以后陈奥的地位,岂不是还要凌驾于寇家之上?
寇准如何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但陈奥的功劳已经被方白石禀上去了,总不能阻止皇帝封赏。因此寇准在等着后面的好戏。再说,他手里还有一张好牌呢,陈奥私自入京,可是一桩大罪!
柳东泉与陈奥冤仇不小,自然也不想看到陈奥得好处。但他位卑言轻,实在没办法说上话,只得无奈地站在一边。
赵恒倒是从善如流,奉行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当即大笑道:“看来众卿都同意朕这个提议。陈奥以七品之职,却立如此丰功伟绩,实属难得。如今并非乱世,无法开疆拓土。但陈奥的功劳,却与开疆拓土无异。因此朕决定,调陈奥进京,任开封府正五品右军巡使,晋爵归义侯!”
赵恒说一句,众臣便惊讶一分。听赵恒的口气,似乎要给陈奥巨大的封赏。但听到最后,许多人又迷惘了。正五品右军巡使,官职挺高,但权力并不大。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