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府的大总管杜成,迈着悠闲的步子,踱到门口,想要派个人去县衙看看情况。虽然他知道,梁思之的计划绝对不会出错,但是总归知道个结果,心里才有底。
杜成忍不住笑了起来,少主果然手段高明,这一招釜底抽薪,定能叫那个陈奥有苦难言。而且这一切梁府没有花一点力气。魏吉在前面冲锋陷阵,裴师孔旁敲侧击。许、谢两家的人到处散布谣言,只要能救到宝贝儿子,他们能把死人说成活的。
就在杜成发愣的时候,门外忽然起了一阵嘈杂。只见一人横冲直撞,就往里闯。门口两个护卫根本拦不住这人。
杜成有些恼怒,这两个护卫也是有功夫的,怎么不知道出手拦截?梁府岂是什么人都敢闯的么?
等他看清来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两人不敢出手了?来的竟然是陈奥!
梁思之曾经下过命令,在弄清楚底细之前,不要轻易与陈奥交手,以免吃亏,惹上麻烦。
杜成万万想不到,陈奥竟会在这个时候跑来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公堂上审案子么?这个时候,魏吉应该让陈奥焦头烂额才对。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杜成还没有想明白,陈奥已经冲到了面前,吼道:“梁思之呢?他躲在哪里?”
整个梁城,还没有哪个人敢对杜成这么说话。杜成自然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反而有些呆住了。
他看着陈奥因为怒火而有些扭曲狰狞的脸,心里竟有一丝畏惧,茫然伸手一指:“在……在正厅……”
话一出口,杜成便回过神来,暗想,我怎么跟他说了……
陈奥直接无视他,径直往正厅冲过去。
梁思之正悠闲地喝着茶。魏吉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解决起来没有任何的难度。如果陈奥识趣,就会借此将这件事不了了之,免得将几家得罪了,在梁城站不住脚。
因此,梁思之根本没有想太多。让他头疼的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梁小雅。他不由得呸了一声:“果然跟老三是亲兄妹,除了会生事,别的都不会!哼!”
骂归骂,梁思之还是要想想办法,怎么安抚梁小雅的情绪,免得她与魏吉之间的亲事,当真因为这件事导致两家联姻失败,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这时,陈奥猛地冲了进来。梁思之既没有想到,也没有防备。在这梁府深处的正厅,外围有重重的守护,根本没有人能杀的进来,偏偏杜成给陈奥指明了方向。
梁思之哪里想得到这一点?他愣愣看着陈奥,仿佛陈奥才是这里的主人。
陈奥冲到梁思之面前,手指几乎要指到梁思之鼻尖。经过这一路,陈奥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他沉声道:“梁思之,你要耍我,尽管冲着我来便是,何必把脏水往萍儿身上泼?她已经死了,难道还不能安宁吗?”
梁思之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冲着门口匆忙赶来的杜成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杜成只得遵命,守在门口,生怕陈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在他们眼里,陈奥毕竟还是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
梁思之看着脸色阴沉的陈奥,忍不住想笑。想不到陈奥竟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难道先前对他的判断都是高估了他么?
梁思之笑道:“陈大人气冲冲地跑到我这里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奥怒道:“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今天在衙门里作伪证的那些人,难道不是你指使的么?你竟然还散布谣言,肆意诋毁一个已经失去生命的少女。梁思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
陈奥越是气氛,梁思之便越是高兴。在他看来,陈奥这是当真束手无策了,才会如此没有风度地跑到这里来大吼大叫。原来这个新任的知县,与大街上那些凡夫俗子也没什么不同。
似乎是终于摸清楚了陈奥的底细,梁思之心情更加轻松了,便有心陪陈奥玩一玩。他笑道:“你说我指使被人作伪证,还散布谣言?陈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陈奥一窒,吼道:“若非受你指使,被你压迫,那么多穷人会公然站出来给魏吉洗脱嫌疑?”
梁思之笑道:“陈大人啊陈大人,你还真是太年轻啊。这种事情,需要我去指使?所有人都不是傻子,魏吉和吴老汉,他们会选择得罪谁呢?再说了,魏吉有没有罪,关他们什么事?那些人需要的,根本不是真相,而是自己的利益!魏家是梁城有数的武林名门,你说这些人为了什么?哼哼……”
陈奥一颗心如坠冰窟,沉声道:“那你又为何散布谣言,说萍儿她……”
梁思之摆摆手,笑道:“这可更怪不得我了,你说我一个人,能够让那么多人相信我说的话么?你应该去找许茂和谢宁两家啊!这两人被你抓了,还硬说他们jiān_shā少女。你说,人家父母能不着急么?他们总会想想办法的嘛!还是那句话,梁城的百姓都不傻,他们会轻易相信谣言么?不过是夏日炎炎,生活无聊。有了这么一件事情,足以当做饭后谈资,大家这才更喜欢听呢!至于那吴萍儿是清纯少女还是 *** 荡 - 妇,谁会真的去关心?”
陈奥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跌倒在地。他在第一天进入梁城,就已经发现这里的人心冷漠,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麻木不仁。只是想不到,这一潭死水,竟会肮脏到这种地步。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这里残酷的压迫,是无穷无尽的苦难,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