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洛子扬,她十二岁,恰逢竹庄瘟疫盛行,叶长箐不忍,偷了师父的竹泪,救了整庄的百姓。当时子扬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长箐却已习武五年。他看到她的英雄壮举后就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认大哥,长箐不待见生人,时刻躲着他,却总能被他找到。
终于有一天,叶长箐忍无可忍,拎起他,径直走进茅厕,直接将他扔进茅坑。
没想到,那小子依旧不依不饶,他爬起来后就一直跟在她后面大哭大闹。
“你为何要一直跟着我?再过半月我师父回来了知道这事,会杀了你的。”长箐实在无法忍受后面的一股屎味儿,一脸嫌弃地把跟屁虫拎到了河边,叫他洗澡。
“大哥你救了那么多人,不差救我一个人。”子扬咯咯的傻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我说你又瘦又黑又矮的,脑子也不好使。你以为你是谁呀!能比得上整庄村民的性命?而且我人坏,若不是小时受了太多竹庄的恩惠,我是不会管他人生死的。”再者说,她又如何能左右师父的决定。尽管师父不会害自己的性命,却会拿他人的生死威胁自己。师父从不喜欢自己管闲事,几年前,她只是想收养一条小狗,师父就直接把它杀了,让她吃了,然后告诉它,同情心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只是师父忘记告诉我,爱情是世界上最毒的东西。或许,他也是生受其害而不自知。
“不管你坏不坏,只要你会武功就行,大哥你很厉害对不,我看你一两下就收拾了那几个小贼,肯定很厉害,教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有很多没有用的东西,那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长箐听到眼前的人毫不吝啬地夸耀吹捧自己,心中甚是得意。师父总说自己偷懒,练功不老实,不按套路,爱投机取巧,将来难成大器。如今看来,师父也不全对,她就不信师父这么小就有崇拜者。
“你说这话是当真的吗?”叶长箐试探地问道。
那小男孩坚定地看着叶长箐,重重地点下了头。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又这么诚恳拜师,我也不要你那些没有用的东西,你给我叩三个响头,我就勉强收你这个徒弟。”在这竹庄,叶长箐从来没有朋友,不过能有个徒弟也不错呀!
叶长箐翘着二郎腿,等着洛子扬的拜师礼,却久久没有回应,长箐觉得不对劲,怕这男孩膝下有黄金,觉得受辱,生怕这到手的徒弟飞走了,就赶忙说道,“不磕头也行,先欠着,来日为师再叫你还回。你看,怎样……”
叶长箐偷偷瞥眼看了下小不点。
“谢师父成全。”洛子扬回答的却是一本正经。
就这样,长箐有了个了不起的徒弟,而这个徒弟究竟有多了不起,在四年后蔷之的及笄之礼上她才得知。那时的他与蔷之是众人眼里的天作之合,也是那时,她竟然爱上了他,想挣扎都挣扎不掉……夜深人静时,叶长箐总骂老天作孽,竟然让她爱上了这么傻,这么没用的小不点。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把一个懵懂小正太养成了一个理想美男子。长箐不由地花痴地笑了,却听到门外有声响。
疑心之下,长箐快身而起,拿起匕首,躲到门后。门打开了,长箐顺势扣住来人的手腕,匕首直刺喉咙。感觉到匕首被手握住,长箐惊奇,此人竟然有如此力道与耐力。长箐还未反应过来就有一只手搭在肩上,把自己搂紧,在冬天的夜里竟是如此温暖。
“箐儿,这才一周未见,脾气就如此暴躁,以后叫大哥还怎敢找你这个妹妹!”柳长风,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现在是长候国的皇上。
长箐哑然,顿觉得自己太过敏感,点了灯,赶紧拿来药为柳长风包扎。难怪自己总觉得有人在这竹庐。“妹妹,果真厉害,竟然能说服安平王,今年长侯国的百姓总算能好过点。”虽然长箐预料到洛国会让长候国当它的子国,却没想到子扬的速度如此之快。
“子扬本是个心怀天下的人,蔷之的死让他萎靡不振,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倒是哥哥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放弃这么多,我也于心不忍。”长箐看着面前这个大汉,明明才正当壮年,却有些许少年白,着实让人心疼。
“三年前的事变后,我一直无心理政,如今连子民的温饱都无法解决,这终究是我没用,我柳长风哪敢说苦!怕只怕,洛王野心太大,最终是会被……”
长箐倒并不在意这样的问题,对她而言,过的好就够了,其它东西离得都太远,多想只不过是自寻烦恼。
“包扎好了,还有,大哥,日后不要叫我箐儿了,叫我落公子。以前倒无所谓,如今长侯国已是洛国的附属之国,我也是迫不及待想帮子扬,叶长箐,这个名字太招摇,恐会惹事端。还有……”长箐这个名字,只是她在叶府的名字,如今叶府早与她恩断义绝。
“好啦!蔷之一直这般称呼你,我这不是习惯了吗!落公子,这是起了个什么鬼名字,落长情,情呀,爱的,男不男,女不女,还一股酸劲。我一想到骆驼那家伙叫你骆先生,骆先生,我就想吐。你这是何必跟他取同音的姓。”
怪只怪情浅缘深。
“是师父让我活下,赐我新生,赠我姓名,这份恩情这辈子我都无法偿清。”
长情无处可落,师父,这是你的苦,如今却也是我的劫。
柳长风看着眼前的妹妹,觉得心中愧疚难熬。不管怎样,妹妹从小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