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儿不理他,一边生闷气。不过隔了几天她又没事,她和蒙古姑娘骑着马纵情奔驰,乘高大的双峰驼缓缓漫游,在驼峰上与姑娘们聊天。
时间不知不觉到七月,蒙古族传统的那达慕大会快到了。荷儿听老将军介绍那达慕的由来,那慕达蒙古语的意思。荷儿听完焦急地等待大会的开始。她热闹看得多了,但这样富有民族色彩的集会还是头一次。蒙古族牧民穿着节日的盛装从四面八方前来参加,那景象会是什么样?她极尽遐想,遥想当年成吉思汗战胜花刺子模,想到《射雕英雄传》,想到了郭靖,想到了卢枫,最后是天泽。她控制不住避开老人偷偷地与他通话。又有一宗经济大案待他侦查。她长出一口气说:“你就有借口不恋爱了,气死老头。”
他笑,没说闲话,收了线。
那慕达大会终于开始了,行行色色的蒙古族牧民着着节日盛服。大会有男子三项技赛:赛马、射箭、摔跤;马球、马术、田径,电影,话剧,乌兰牧骑,物资交易等等,那盛况……荷儿想:我一定要尽快把厂建起来,让这的人多起来,让这总也有这样繁荣热闹,成为塞北江南。
参加完那慕达大会,荷儿所要的材料也差不多了。卢枫也找时间特别带她玩了一整天,骑着马往草原深处,备着一瓶荷儿特酿的梅花酒。他为她讲草原,为她描述未来。她更多时候是听,是感动,在月亮斜去时他醉了,醉入花丛。她万分怜惜。面前的情人已复不是十年前的少年,变得粗犷,浑身散发的都是一个强悍的男人味道,她欢喜,眼泪在刹那间流出来,滚落到他脸上,就听他吟:清风吟。玉人思
夜来风,载酒中,酒中鬓影乱花红。敛步醉听虫。
月朦胧,鸟亦朦,亦朦素骨问柔葱。眉锁暗惊鸿。
她微惊即刻显出一个柔美的微笑,他枕在她怀中,醉在她情中。那刻她渴望时光的凝滞,她要好好看看他,可是总有人不解风情,但这却怪不得谁,他是军人,他的兵不得不传达上面的旨意。小兵木讷无措看着,她莞尔一笑,叫醒卢枫。
带着缠绵荷儿离开离开军营,陪老将军上北京在天泽姑妈家呆了一天就赴香港向父亲复命。她写了一大叠的报告,从地埋环境,人文状况,阐述产品开发的可行性。后面还付有李卓然老将军的话。
沈亭柏看后交懂事局讨论。荷儿趁机陪母亲去了一趟台北探望她的伯外公一家。苏家深院大宅,一家四代同堂,儿孙绕膝。她最喜与她的二表哥苏汉楚玩,俩个人见着就有闹不完的笑话,但这次汉楚却没心情和她玩。晚饭后她找到他问他为什么郁郁不乐。他拉长着马脸,有气没力:“你没看见大嫂伤心吗?爷爷决定让大哥年底就回大陆出家接三叔的位。你说又不是皇帝位,是和尚头有什么好开心?我不知爷爷心理都想些什么,他也太残忍了,就这样生生剥夺了大哥和大嫂的夫妻情义,你知他们感情有多深?纵是铁石心肠也不忍横夺他们之爱,是不是?”
荷儿默然不语。汉楚继续说:“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改,不是吗?”
“那是苏家几百年的产业,改你?”荷儿忽然说。
“我,更加不行,我才不要做和尚,我的妻儿怎么办?叫她们改嫁你不如死了我痛快。”
荷儿不屑:“叔外公不也做了六十年的和尚,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没嫁你的笨驴,你自然不知道什么是牵肠挂肚,你没长心肝。”他越说越恼:“你说大嫂怎么办?年轻轻守活寡,还带着三个孩子,孟和才三岁。”
“伯外公也有难处,从苏家老祖宗创庙那天苏家每代男儿注定就要有个牺牲爱情,他是为整个苏家。”荷儿有点激动:“没有叔外公我可能早死了,你们不去就让伯外公改可以由苏家血缘的子女承继寺院,我去做姑子行了吧!我就叫一点。行不行?”
汉楚愣住了,许久讷讷地:“你不是说真的吧,荷儿?你去就不如我去,我怎么忍心让你去受那份苦,我一样的痛你。”
“那你就不用婆婆妈妈。”她瞪他说:“你这幅德行只会更添大表嫂的伤心,他们婚前伯外公没说明吗?”
“说过,可那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隔着这么远也逃不掉?”
“你们就一直没当真,以为伯外公说说而已?”
他唉声叹气。荷儿丢开汉楚跑去找汉秦,夫妻俩相对无言。她轻嗽声,夫妻俩抬头望她。古嘉蕙免强挤出一丝笑招呼她,汉秦向她点点头。汉秦年三十五,丰神俊朗,有着中年人的成熟,事业臻臻日上,是台北一家医院的院长,在美国取得医学博士学位,是心脑血管专家。
荷儿非常认真地:“我知道你们一定很伤心,但是如果没有人回去,叔外公六十年的心血就白白付出了,你们不能想像他是怎么样保住这份产业的,你们也不能想像大陆在六七十年代有怎么样的革命,你们无法想像那史无前例的革命对大陆的冲击是如何惨重,在那种年月你没有大智大勇完全支撑不了那个局面,而叔外公不仅撑住了而且收了师傅这样好的徒弟……你们没有去过灵山不知道它的灵气,不知道它值得你们爱,你们没见过叔外公也不知他老人家的豁达慈祥,他就像真的佛样,每日里祈祷苏家上上下下平平安安。”她说着竟流下眼泪。
古嘉蕙动情地揽过她,凄楚地:“我明白你的心,荷儿,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