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冬,香菇酱步入正轨。
经过数次尝试后,终于得出合理配比,只是味道仍显微臭。
没办法,饮食习惯积习难改,对现在的明人来说,没有那股臭味,仿佛吃的不是大酱,而是另一种食物。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突兀,只能减少油料的投入,没有油香的香菇酱有种奇怪味道,数次尝试以后,就连王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玩意。
不过这东西却在母亲口中大受好评,看在销量不错的份上,他也懒得计较。
除此之外,二伯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了改观,作为亲手打造容器的参与者,以及各种苦活的实施者,他有幸目睹了香菇酱的生产过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母亲惯于指使二伯,类似于搭灶台了,翻生酱了,种种活计都被她交给二伯操办。
亲自尝试了几次之后,他对王方的态度大为改观,尤其是知道这是和自家小四一起鼓捣出来的以后,更是将王方提升到亲儿子的地步,在他看来既然是自家儿子和侄子鼓捣出来的东西,那么收入以后,自然会有二房一份。
不过看母亲的表情,王方很难想象她会同意将收入分给二房,可怜的二伯沉浸在发财美梦中仍不自知,依旧拼命苦干。
至于销售的问题更加不用王方操心,两个被铜钱迷花眼的大人将一切包揽,除了烧火的时候自己还能有点用处,其他的时候已经不用插手。
家中的其他几房也知道了二房和何花家有额外收入的消息,不过碍于情面却懒得计较。
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控制了销量的产出,否则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香菇酱每三天生产一次,每次生产一百多斤,不是不想增加产量,而是自己和四哥两个月以来存储的干菇只有三百多斤,这还是两人整整忙碌了两个多月的成果,要不是有了先前的两个月垫底,现在恐怕连三百斤都没有。
而在眼下,时间步入冬天,天气转冷之后,很难在山间找到菇类的身影,至于用其他干菇代替的打算,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因为成本太高的缘故,却也懒得计较。
其次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就是害怕销量太多被人出手抢夺,在自己没什么实力的时候,最好不要暴露太多的财富,否则的话,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
而在眼下,三百多斤的储量,可以烹制出一千五百斤的大酱,按照每斤十八文计算,可以售卖两万七千余钱,也就是二十七贯,除去油料盐糖的成本,纯利在十五贯左右。
一个冬天加两个孩子秋天的收获,可以获利十五贯钱,这在母亲看来已经是极大的收入,毕竟她在别人家当乳母的时候,辛苦一年也才十五贯罢了。
有了稳定收入以后,母亲自然不用外出寻找工作,每日回来以后总要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只是这样的乐趣王方实在难以忍受,仅仅几天之后,他就强烈抗议起来,想要搬出去和四哥居住。
其中的主要原因有两点,一是母亲刚刚二十出头,每次看她换衣服的时候,王方都有种吐血的冲动。
其次是母亲睡相不好,或许是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从小独占大床的缘故,母亲养成了伸胳膊蹬腿的习惯。
经历了两次半夜被蹬下床,数次被冻醒的事故之后,母亲终于同意了王方的请求。
临走的前一天,母亲还有些恋恋不舍,不过第二天早上,看着自己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放手。
搬到四哥房里后,两个小娃娃的关系更近一步,连带着王方和二哥的关系也有了飞速发展。
深入了解后他才发现,二哥其实不傻,只是有时候转不过弯来,例如吃饭的时候某人说了个笑话,他可能要第二天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这就导致了某个正在熟睡的夜晚,经常能听到二哥突然半夜发笑,你问他原因,他也不知道解释,非要等到第二天的早晨才告诉你,原来是听了三天前笑话的原因。
除此之外二哥也不是没有优点,干活就不用说了,身强力壮,一个顶俩,不管再脏再累的活计,只要有人指挥,就能完美解决,当然,刻竹筒的活不能让他进行,这家伙天生神力,稍微用点力就能将竹筒捏爆。
其次二哥还有一个很大的好处,就是能带出去吓人,一米八多的身高,放在这个年代,绝对凤毛麟角,往自己身后一站,颇有种纨绔少爷带着金牌打手的风采。
记得香菇酱第一天售卖的时候,由于新品上市没什么口碑,连带着销量不好,一整天时间,只卖出去两瓶,还是顾客看错了,当成肉酱购买。
等到第二天王方亲自出马,特地带了一口炭炉,加热过后的酱料香气四溢,终于打开销路,正好地痞前来捣乱,二哥大吼一声,吓得地痞屁滚尿流,事后询问原因,才知道他发现三天前家里有黄鼠狼偷鸡,也算是告破一桩无头公案,省的何奶奶天天计较。
这一天五更时分,王方有些尿急,挣扎着起身坐好,却发现身下传来一阵呼噜声响。
“难道是我继承了母亲的优良传统,也把四哥踹下去了。”
心头大乐,急忙下床查看,却看到一团黑白相间的物质,蜷缩在床下屋角。
“平头哥,这家伙怎么来了。”
平头染发黑西装,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去干架的路上。
蜜獾又称平头哥,对于这个黑白色的小家伙,王方极有好感,没想到它居然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