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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宁愿纯粹地做桩政治交易,让她以端正的姿态嫁入王府,那样她至少觉得自己并不下作。
她的高傲与宋姣是不同的,宋姣流于表面,而她则深入骨髓。
“……如果能做王妃,那就太风光了!”
“谁说不是?就是可惜燕王年纪太大了些……”
“年纪大怕什么?!王爷身边连个侧妃侍妾都没有,光这点就强过许多年轻公子百倍了!再说了,王爷那个年纪并不算大!”
墙角几个丫鬟许是趁着晌午人少,正凑在一处消遣。
韩凝皱紧了眉头,旁边丫鬟便就抬步要上前喝斥。
她拦住了,无声地改了条道。
现如今连府里丫鬟们都知道这件事了,恐怕她去过王府的事家里已经不少人知道了吧?
她若露面呵斥,倒成了心虚了。
回到房里,摒退下人,没有了外人,她总算能够吐口气。
下人们的闲言碎语不必她出面,自然会有穆氏去制止的。
她虽然也相信穆氏同样知道韩顿与郑太后之间那档子事,但是作为穆氏,除了帮着韩顿遮掩,她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慈宁宫那个女人是她们都招惹不起的。
韩顿为了前途,连温婵也可以舍弃,倘若穆氏不替他们掩护,她不照着他的指引去燕王府,宫里来道什么旨下来,她们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未来!
她好歹比穆氏强点儿,起码不至于让郑太后惦记着。
而穆氏既嫁作韩家妇,并且还有儿女,她不盼着韩顿好,不帮他们俩遮掩,又哪里还有什么出路?
她唇角勾起一丝苦笑,依着桌子坐了下来。
但她刚坐下,关着的房门便咚地让人推开了!
韩敏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姐姐!你去燕王府了?!”
韩凝扭头看了眼她,淡淡嗯了一声。
“你去那里干什么?!”
韩敏冲过来攥住她胳膊:“燕王都够当咱们爹了,你难不成真要当他的填房!
“你可是我们韩家芳名在外的二小姐!不知道天下多少伸长脖子等着娶你回去当宗妇的世子子弟!你为什么要这么轻贱自己?!”
“住嘴!”
听到这声填房,韩凝脸色又白了。
萧淮的话还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没错,她是成心去激怒他的,这些难听的话她也是早就预料会听到的。
她从前虽知萧淮性子不羁,但终归不曾起过冲突,当他那些话如刀子一般丢出来时,她确实感到无地自容了!
而韩敏的话无异于又把他羞辱过她的话重新在她心上扎了一遍!
“你哪里听说我去王府要是去做填房?!”
她站起来,脸色是韩敏从来没有见过的凶狠:“难道王府里只有燕王一个人吗?我去王府就不能为别的人别的事吗?!”
这是她的亲姐姐,就是再凶韩敏也不会怕到哪里去!
她说道:“她们都这么说!就连府里的下人都这么说了!
“还说你从燕王府回来,燕王送了你许多头面首饰!我们家里买不起首饰吗?你为什么要收个男人的东西!”
说到激动处,她不但红了脸,也红了眼。
这是她从小就仰望着的姐姐,是她眼里完美的淑女标榜,她不忍心她这样被人糟践!
“难道就因为燕王权大势大长得好?他再能耐也已经四十岁了!而且还有个即将成亲的儿子!
“你说你看上萧淮我还好受些,你为什么——”
话音未落,韩凝一巴掌已经打在她脸上!
“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给我回房去!抄三十篇《女训》!”
韩敏万没有想到她的亲姐姐居然会打她!
她捂着脸,哭着道:“该抄《女训》的是你!不是我!我又没有主动跑到男人家里去,还带着男人送的东西回来!”
韩凝身子微晃,脸色忽红忽白,有些可怕。
韩敏心里着慌,不敢再呆下去,退到门槛下,转过身,抹泪往外跑了。
屋里变得跟子夜一般静。
丫鬟们都已经躲得远远的,看来韩敏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把人支开了。
韩凝看看自己发红的手心,也沉了口气捂起脸来。
她从来没打过韩敏,训都极少训,她很疼这个妹妹,但刚才那一巴掌她可没省力气!
她和萧淮的话都太刺激她了,令她想要努力忽视掉在燕王府的那番记忆都做不到!
她从来没有对燕王父子有过什么恶感,但是萧淮的嘲讽,把她的高贵和尊严踩在了地下。
连带着那日他与沈羲立在雪地里相视而笑,美成一幅画的情景,都在她心里变得扎眼起来!
她这个高贵的权宦小姐,成了自轻自贱的人。哪怕外人不知道,可终究她自己知道。
而无所顾忌地轻贱着她的萧淮,却把一手将韩家推向被动局面的沈羲宠着护着珍视着!
如今她在替韩家替自己汲汲营营,而沈羲却在享受着未婚夫的宠爱,准世子妃带来的荣耀福利……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仿佛是从温婵手里起……
可是温婵落到那样的结局也是让她给逼出来的!
她长吐着气,回想起那日韩顿所说服她的话,眼眶也酸起来。
萧淮饭后坐了坐就进房歇了,沈羲拗不过他,坐在西边炕头上守着他睡着才出门来。
天色阴了下来,寒风也卷得廊下灯笼在不断转圈儿,明后日应该又将有雨雪。
萧淮虽然没明说燕王究竟怎么为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