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反对这桩婚事。”于夫人拂面靠在椅背上,看她样子是气愤至极了。鸳鸳心疼自己娘亲如此大动肝火,连忙的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于夫人,轻声劝她喝一点平缓一下心情。
端月听着于夫人的话语,面色已经是铁青了。
“娘亲为什么非要反对呢?盛安公主是盛安公主,那晋昭郡主是晋昭郡主,不能等同吧?”鸳鸳纠结了一小会儿,她面露难色,还是忍不住耐心劝阻起于夫人来。她对陆清漪还是有一些许的好感,或许是因为二人关系并不熟识,只是萍水相逢罢了,于是便就凭着寥寥几眼,觉得陆清漪还不错。
于夫人从椅背上弹了起来,她坐直了身子怒瞪着鸳鸳,似乎是在怪她胳膊肘往外拐。“孟纯乾这样的女子,她生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
鸳鸳被于夫人剜了一眼,一下子就怯生生的低下头来不再敢说话了。她清楚自己娘亲,是因为对盛安公主强烈的厌恶,这才对陆清漪有了偏见。然而此刻的于夫人是什么也听不进,雩风他是怎么与孟纯乾那女儿搭上的?这两个人平时也没有什么交集啊!”
“就在太后生辰之前,陆清漪奉命归京,结果一不小心就落了水,正好我哥路过便就好心的救了起来。估计是陆清漪见着我哥相貌端庄又身手不凡,于是就这样黏上了我哥。前段时间因为我与魏阙之事……”端月刚念到“魏阙”二字,突然反应过来这是禁忌次,果然余光扫到鸳鸳瘦弱的身子一僵。
既然话已出口,便就覆水难收了。端月只好慌忙的咳嗽了一声,糊弄了过去。她紧接着说了下去。
“我惹了事之后一走了之,结果丢下来这个烂摊子让我哥头疼。陆清漪主动的来帮我哥,她游走在魏家和宁侯府之间,好不容易才让那边不再追究了,所以我哥应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觉得陆清漪不错吧。”
于夫人听罢是气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她是铁了心的觉得陆清漪是个狐媚子。晋昭侯的分地在溧水河畔,她是断断不信从小生长在河畔的陆清漪不会水,那落水一事多半就是自导自演罢了。而帮助雩风之事就更好解释了,为了达到目的献一下殷勤又何妨。
看着于夫人眼中愈加明显的厌恶之色,鸳鸳只好默不作声。她并未觉得陆清漪有什么错处,反而帮着雩风解围,看样子并非是个狠角色。
于夫人眼见着对端月再怎么说也没有用,只好愤然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这就找雩风说去。可千万不能着了孟纯乾的道啊!”
说罢就一甩自己宽大的衣袖,身下的百褶裙随着她的一转身便就转成了一个圈。鸳鸳皱起眉头来“哎呀”一声连忙追了出去,端月哪能安坐,她也慌忙的站起身来往门外跑去。
于夫人气势汹汹的提起自己的裙子来,疾步往外走去,还未走到雩风的房间她便就脚步骤停,这突然的一下让身后追赶的鸳鸳和端月来不及站住脚步,险些双双摔倒在地上。二人还未弄清情况,便就听到身旁传来一阵轻快的笑声。
端月探出头去,原来是盛安公主从远处走来。端月捉摸着估计她是刚从雩风那儿出来,正好与于夫人一行人撞了个照面。
她一袭紫红色长裙,绣着点点翩飞的蝴蝶,既有中年女子的端庄富贵却也不失俏皮活力。盛安公主这精致的妆容,雍容的首饰,要说宫里的娘娘也没这般美丽。如此一比较,身着素色的于夫人竟被生生的比了下去。
“今日用午膳的时候,那筷子落到地上了,本宫就说是有故人来了。”盛安公主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笑眯眯的看着于夫人。“兰泽,我们这一别似乎快有十多年没见面了吧?不过就算见面了你也不屑与我说话。”
于夫人半眯着双眼,冷哼了一声。“你是高高在上的盛安公主,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大臣的夫人,怎么敢与你攀谈。再说了皇上没有传召,你也不能来长安,我们怎么哪有机会见呢?”她毫不掩饰语气之中的厌恶不屑之情,若是语气可以化为实物,怕是于夫人的话语将要句句致命了。
然而盛安公主似乎早就料到了于夫人定会如此,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此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倒是显得于夫人尖酸刻薄。
“也是啊,我久居溧水难以归京,你成婚的时候我都不能来见你,真是让我愧疚多年啊。”她看向了站在于夫人身侧的鸳鸳,柔声问道。“我居府中,听闻兰泽育有一女,想必就是你吧?”
盛安公主饶有深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鸳鸳,突然哑然失笑。“哎呀,怕是你爹看着你要乐开花了吧!一点儿都没从你娘亲那儿继承来一点半点的相貌,估计全像你爹爹了吧?”
这话若是不知原由的人,怕是只是以为是盛安公主的一句玩笑话罢了。但是端月听着她笑意盈盈的话语,一下子就惨白了脸庞。她胆战心惊的看向鸳鸳,看来她并没有反应过来盛安公主的话里有话。反倒是于夫人心思敏感,一下子就明白了盛安公主这是暗讽鸳鸳并非是于夫人亲生女儿之事。
“公主说笑了,鸳鸳倒是觉得长的像娘亲才好,温婉清秀。”鸳鸳低着头怯生生的回复到盛安公主。
见着她这一副并没有听懂自己言下之意的样子,盛安公主也觉得索然无趣了。她一双杏眼凌厉的扫向于夫人,不带半分感情。而于夫人也不甘示弱,她直直的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