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闵潇黑色的眸子里透着遥不可及的忧伤,将温暖身上的被子掖好,示意杨光一起走出卧室。
“我能做些什么?”
杨光神情犹豫,他很想说些话安慰常闵潇,就像在医院安慰患者家属一样,如果不是以前亲眼见过常闵潇失魂落魄的样子,或许他不会跟着一起难受,毕竟生离死别他见了太多。
杨光嘴唇轻抿,轻声叹了一口气,“等待。”
常闵潇心里一沉,冷峻的黑瞳,黯淡失色,靠在墙边摸出一根烟,缓缓点燃,昏暗的走廊一点红光闪烁,伴随着缓缓升起的烟雾,越来越亮。等待......
两个星期后
常闵潇面容憔悴,头发随意的垂在额头,下巴和两腮布满青色的胡茬。管家走进温暖的卧室,恭敬地点了下头,虽然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轻声叹气。
她瞥了一眼常闵潇,心里跟着难受,短短两个星期消瘦许多。
这些天,他一直守在温暖身边,白天坐在床边不知道念念有词的在说什么,晚上就站在院子里抽烟。
刚刚她去院子修剪草坪,晚上才倒空的烟灰缸,竟又隆起一个高耸的小山。估计又是在院子里抽了一夜的烟。
也不吃饭,实在拗不过,也只是象征性的吃几口,不是对着米饭发呆,就是浑浑噩噩的胡乱往嘴里划拉。
脸盆里盛满温水,一天两次给温暖擦洗身子,管家开始帮温暖翻身。常闵潇目光移动,最后不舍的又扫在温暖身上,转身走出卧室。高大的背影拂过一丝凄凉,残留在空气中的气息都透着绝望和伤感。
门被轻轻带上,管家开始给温暖擦洗身子,她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实在觉得常总的样子可怜,听小叶说其实温小姐是没有病的,只是自己不愿意醒,好像在逃避什么记忆,她不懂医学,但是活了大半辈子,她清楚什么是真心。
毛巾落在温暖白皙的皮肤上,触碰她每一寸肌肤,按摩有助于血液循环,所以管家每天擦身子后都会给温暖按摩。她端详着温暖清纯可人的脸蛋,嘴唇微微上扬。
“他们说温小姐您这样躺着,不是真病,是心病。我是个外人,不知道您到底受过什么伤害,或者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但是我知道,人要向前看,过去的事不能太在意。”
“您比我年轻,也有文化,肯定明白这个道理,日子总要过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现在周围关心您的人,且不说我和小叶这些本来就是拿工资的,江城少爷也是每天过来看您,还有常总。”管家停顿片刻,换了个方向,继续手下的动作。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想象,还会有这么痴情的男人。您可以逃避,我也愿意照顾您,但是对于常总,每一天都是折磨,昨天我无意中听见,他对您的讲话。温小姐,珍惜眼前人。”按摩结束,管家将温暖的被子重新盖好。站在床边眼神中写满怜惜,因为温暖也因为常总。
“孩子,如果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就动一下,给咱们个回应。”她没有马上离开,倒吸一口气,缓了很久才慢慢呼出。看着依然一动不动的温暖,心里泛起一丝失望。
管家走了几步,目光忧虑的扫向温暖。突然!
温暖露在外面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管家以为自己眼花,使劲眨了一下眼,瞪大眼睛盯着温暖的手,屏住呼吸,奇迹出现了,她的另一只手的手指也跟着勾了几下。
管家心里一惊,“动,动了!”慌慌忙忙跑出卧室。
常闵潇正站在门外发呆,管家激动地从卧室跑出来,磕磕巴巴地重复着“动,动了!”
他眉头紧蹙,“怎么回事?”
倒了几秒钟的气,管家的呼吸才捋顺,“温小姐,她刚才手,她手动了。”
常闵潇深邃的眸子突然闪闪发亮,绕过管家大步走到床边。
“温暖?”他轻轻握起她的手,轻声呼唤着。
他掌心的小手突然挣一下,动了,真的动了,“叫杨主任!快去。”
管家太惊喜呆立在门口不知所措,微微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急促的跑下楼。
“暖暖,能听见我说话吗?如果能听见就再给我一个回应好吗?”常闵潇带着恳求的语气,充满期待,不敢眨眼等待温暖下一个回应。
卷翘的睫毛夹在眼帘之间,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祈求,微弱的颤动一下。空气因为她的这个细小的回应而凝结,常闵潇屏住呼吸,细心呵护着温暖渐渐苏醒的神经。
他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收紧,生怕某一个情不自禁的条件反射会惊扰这片宁静,就像期待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盛开,而躲在一旁偷拍的摄影师,他不敢有半点迟疑,害怕失去那0.1秒的绽放。
床头柜上的闹钟,滴滴答答的沿着它的轨迹行走,每一秒移动,都牵扯着常闵潇的心。
温暖的另一只手向外颤了下,虽然幅度很小,依然被常闵潇捕捉到,心脏上下起伏,不是忐忑,不是紧张而是激动,左胸膛剧烈的撞击,他可以清楚的听见心跳的砰砰声。
他吞了口唾液,喉结上下滚动,将握在大掌里的小手又紧了紧,“温暖,你醒了吗?”
睫毛颤动的幅度更加明显,眼球滚动,雨刷般的长睫,缓缓张开,薄嫩的眼帘微微抬起。
似乎太久没有睁开眼睛,温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周围的环境特别刺眼,又突然合上眼帘,常闵潇努力压制自己兴奋的神经,不敢惊动这只刚刚苏醒的小兔,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