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她木木地答道。
“哦。”简短一个字地回答,顾吉儿逃一般地带上了门,就直奔向精神病科的办公室去了。
吟灵依旧缩在原地,就那么地抱紧着自己,有些冷,她只是觉得有些冷,这个屋子里的空气有些压抑,压抑得有些室息,她感到室息,感到寒冷,感到难以适从,感到无法适从,她想逃避,她想躲避,却发现,她逃不了,她躲不了。
“为什么要来呢?”她问着。
“我来了。”他柔声地回答道。
“不可能。”她低声地回答着。
“我真的来了。”他轻声地回答着,话语里似乎带着笑意。
“无殇说你走了。”她说道,声音里机械而又麻木着,却是鼻吸地哼着,却很是困难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会着凉的。”那耳边的声音柔和而又似乎在靠近,那温暖的呵气声似乎在慢慢地靠近她,“不要这样好吗?不要这样地折腾自己,好吗?”
“没有,我没有,我好的很。”吟灵倔强道,却发现自己单薄的肩上多了一件外套,是一件熟悉的外套,是他的,那棕黑色的大衣,是他经常穿的。她的心不由得加速地跳动了起来,声音也因为激动而颤抖着,“落……落空。”
“我在呢。”他柔声地应道。
“哦,你不在。”她拼命地摇着头,她低着头,将脸完全地埋在手心里,“这是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是不是幻觉,这不重要啊。”他笑着说道,“如果,你觉得很重要的话,你抬头看看吧。”
“啊?”她有些诧异,却还是慢慢地从手心里抬起自己的脸,抬起了视线,她看到了,一片空白,突然间在一片空白之中飘来如烟的幻象全是落空的,他的笑,他的面无表情,他的哀伤,他的愤怒,他的狡黠,他的认真,他的怀疑,他的真诚……
所有的记忆里他的面貌表情一一呈现了出来,而那些幻影如同幽灵一般得向她飘来,她感到恍惚,感到无法寻觅,感到无法逃避的,恐慌而又无所措,而又不知所措着。她伸出手,想要拦去那些幻影。
她哭嚷着:“走开,走开啊!”
“走开!为什么要走开!”他狰狞着,那冷漠的他,蓝发的他,如同魔鬼一般地一个狰狞的张狂的他向着她如同野兽一般地扑过来,“你不想吗?”
“啊!”尖叫着,却是满身的冷汗,她满身冷汗得恐惧地睁开了双眼,落入眼帘的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茫茫天花板,白茫茫的屋子,白茫茫的世界,整个屋子里弥漫着药水的味道,她气喘嘘嘘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手捧着脸,汗水淋漓,她无错而又张皇地扶着自己的额头,喘不过气来得直摇着头,在心里恐慌地询问着。
当一个人迷患着,错知错觉的时候,会是什么症状呢?她仿佛都能听到有谁在问着这个问题,而另一个声音仿佛是一个医生的回答,但是医生又说了什么呢?她又是听不清,听不见了,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双手捧着自己的脸,是汗水,她摸到了汗水,她湿漉漉得,全身都躺着汗。
儿时,她也流汗,陪着一个小男孩,一个蓝发小男孩,他拉着她的手,在烈阳下奔跑,他们一起来到田地里,在一望无际的田埂上奔跑,他们奔跑追逐在在田野上的小道上。有着什么喜悦的心情在那里跳跃着,是一场快乐心情的起伏与跳跃。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曾如此问着她。她惶惑地望着他,然后,就此凝视着,凝视了很久很久,他的蓝发如同蓝天一般的蓝,如同大海一般的蓝,如同那地狱幽魂一般得可怖的蓝,仿佛是不同的蓝发,不同的蓝色,又仿佛是同一个,就像同一个的他,同一个的落空一样。
“什么为什么?”她寻问着。
“人,冷漠着。”他话音冰冷着,一字一顿,仿佛要冰冻着世界,在那个七八月的三伏天气里,吟灵感到满身的汗水如同冰水一般,她寒冷得打着冷颤。
“什么?”她问着,问着半真半假,以至于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的话,“我没听清。”
“人心,冷漠着。”他回望着她,那眼底,那冷漠的眼底似乎在燃烧着火花,不,似乎是火苗,仿佛在那冰海深处,底层所燃烧着的一朵奇异的火苗,他依旧在那里语调冷冷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冷漠?”她喃喃地重复着,就仿佛是没有听清一般地重复地询问着。
“麻木!”他很确定地望着她,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眼前的小男孩,这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竟然说出这种冷漠的话语出来,可是,她又想起他经常冷漠而又麻木的打架斗殴,忽然间,将这一切的一切联系起来,似乎其中,又有着关联,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又都是有可能的。
“为什么呢?”小小的吟灵困惑不解地问道,“我们为什么要冷漠,要麻木呢?”
“自私,自私。”他重复地回答着,却是望着她忽然间地笑了起来,诡异地笑了起来,“人要自私,这是必须的。”
“为什么呢?”她不解地询问着,她真实地不解地询问着,真实地苦恼而又困惑不解地询问着。
“那你又是为什么呢?”他忽然间反问她,道,“你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自己?”
“恩?为了自己?”吟灵不解地询问着,“难道为了自己,不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