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贵为代家大少爷的代玺平正打道回府了。只见元宝脖子上都挂满了礼物,他自个的手里也提着一篓包装精致的枣糕。
不同于其他富家子弟,他作风一向低调,无论出行还是回府,都安步当车,身边只带上元宝一个随从,与那些个整日游手好闲、饱食终日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大有天壤之别。
虽然他乐善好施、心地纯良,但是,人无完人,他也有很大的瑕疵。
他素来讨厌读书,胸无点墨却又没有继承祖辈的经商头脑,年至弱冠,却仍一事无成,让人头疼不已。
偶尔,他也会喝喝花酒,逛逛窑子,尤其在管家代延庆的怂恿下,他去的次数愈加增多,逐渐变本加厉了。
“咚咚咚”
元宝抢先一步,跑上前去敲门。
沉重的红漆楠木门被推开,戴着顶布帽的家丁向代玺平拱手道:“少爷!您回来了?”
“嗯...阿丰,奶奶可在府里?”代玺平满怀期待地问道。
“回少爷,太夫人正在府里等少爷您回来呢。”唤作阿丰的家丁恭敬回道。
“哦?那太好了!元宝,快跟上来。”代玺平吩咐道。
“好嘞,少爷!”
元宝戴着一堆的礼品,随代玺平快速地跑进了府里。
“奶奶!”代玺平刚到门口,便喜形于色地喊道。
只见,正堂内端坐着一名白发苍苍、面目和蔼可亲的老妇人,此刻正冲着代玺平乐呵呵地直笑。
这老妇人便是代玺平口中的奶奶,也就是代光祖的生母。
她在代府威望最高,地位最大,全府上下都尊称她为“太夫人”,唯命是从,不敢忤逆。
而笔挺地站在她后面的汉子,便是代府的管家代延庆,因为代光祖沉疴难起,故而太夫人将染坊的经营权暂时交给了他,全府家丁仆人都由他管理,大事小事几乎也由他打点。
分坐在太夫人两旁的,是一穿金戴银的妇女与一扎着麻花辫的少女。
那妇人是代光祖唯一的妾,即代玺平的庶母,唤作焦秀兰。
自从代玺平的亲娘安氏患绝症去世后两年,代光祖才续弦,在太夫人的做媒下,将焦秀兰娶进了门。
而这年纪约摸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便是代光祖与焦秀兰的宝贝女儿代如意。
见代玺平进来,代如意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撒娇道:“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有没有给我带生辰礼物?”
代玺平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有有有...你哥哥我还能忘你的生辰礼物么?喏...”
说完,他招呼元宝上前,将他脖子上挂着的礼物都取了下来,递给了欢呼雀跃的代如意。
可见,他与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意之间的感情,确实甚是深厚。
“如意,生辰快乐啊!”代玺平贺道。
“谢谢哥哥!”代如意无比开心地笑道。
“奶奶,您看,平儿给您买了福记铺子的酸枣糕,那可是平儿排了老长的队才买到的喔。”代玺平欢欣鼓舞地炫耀道。
“好好好...奶奶知道,我家平儿最孝顺了,晓得奶奶喜欢吃酸枣糕。”
太夫人唤他近前,百般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脸,满面春风,欣慰不已。
“是啊,太夫人,平儿一向十分孝敬您。您的爱好,他一定都一件不漏地记在心哩。”焦秀兰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对了,平儿,奶奶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太夫人卖关子道。
“什么事啊?奶奶,平儿听着呢。”代玺平问道。
“是这样的,奶奶啊,最近物色了全福州城的大家闺秀,给你举办了个招亲大会,你到时候仔细挑挑,娶一个贤良淑德、才貌双绝的娘子回来。”太夫人兴奋地宣布道。
“啊?招亲大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奶奶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呢?”代玺平吃惊地柔声问道。
“平儿啊,奶奶这不是正跟你说么。”太夫人笑道。
“可是...奶奶,平儿还不想成亲,还请奶奶您收回成命。”代玺平摇头跪拜道。
“平儿啊,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已经老大不小,是时候该成家了。”太夫人好言劝道。
如意也在一旁鼓吹道:“就是嘛,哥哥,你都二十多了,人家徐府的小胖比你少两岁,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还不快给我找个好嫂子,你不着急,奶奶还急着抱曾孙哩。”
代玺平转过头,认真地瞪了他一眼,结果如意扮个调皮的鬼脸回敬他。
“平儿啊,你也莫要怪奶奶催你,我已经是半截黄土,行将就木了,活到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娶妻生子,带领代家继续走向辉煌。况且,你爹最近病魔缠身,现在给你操办婚礼,不是正好冲冲喜么...”
太夫人说着说着,眼角竟突然泛起了泪光,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惹得代玺平慌了手脚,自责不已。
代玺平拒婚,已不是头一次了,从去年开始,太夫人便就替他操心他的婚事,只是他一直以各种借口推托。
太夫人知道代玺平是个心软的孝子,于是便想出装哭这个不得已的法子,来要挟他使他乖乖就范。
不出所料,代玺平果然屈服了。
“好吧,奶奶,平儿这就答应您便是了。只不过平儿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代玺平点头道。
“哦?什么条件?平儿,只要你愿意成亲,奶奶都答应你。”太夫人温和道。
“谢奶奶首肯。平儿的条件其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