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极大,但相对于整个汴京的面积,徽宗皇帝居住的皇城,就显得有些逼仄了。
整座皇城周长不过五里,却还又分出一大块用作官员办公议事的区域,而真正归徽宗皇帝所用的区域,也就只有皇城中北这片区域了。
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不禁建有垂拱殿、崇政殿等皇帝处理朝政之所,还在后宫的区域中,建起来一座宫苑。
不论是举行宴会所用的延福宫,还是假山艮岳遍地的后宫宫苑,都打造的无比精致,集齐了整个大宋,乃至番邦诸国的奇珍异宝,和各类花木,耗资巨大。
钱恒所要面见徽宗皇帝的地方,便是在这延福宫外的一座花亭里。
钱恒跟在王平仲身后,亦步亦趋,走的并不快,但目光却一直都没闲着,单就这宫苑中的布置,一点都不必后世苏杭园林中的精致差,说是一步一景都不为过。假山艮岳,耸立与奇花异树之间。
时值盛春,正是花开争艳的季节,花香遍园,鲜花的香气无比浓郁。
钱恒心里也不得不钦佩这位徽宗皇帝,要论艺术审美和享乐,还真没有哪个皇帝能比徽宗更加高大上的。
这位赵佶不但艺术造诣极高,玩得东西也是无比高端,无论是品味还是档次,都称得上风骚绝代之誉。
在穿行于苑中怪石之间时,钱恒便已经透过假山山隙,看到了坐在花亭中的赵佶。
四名宫女,站立两旁,身姿袅袅婷婷,手中托着盛放酒盏和果点的托盘,几个太监侍奉左右,其中一个年老的太监,正站在赵佶身前右侧,低着头,小声禀报着什么。
走在钱恒前面的王平仲,忽然放慢脚步,小声提醒道,“官家就在前面,恒远你先等候片刻,要等我义父禀报官家,官家允准之后,你我才可以上前见礼!”
赵佶是个毫无架子的皇帝,在听到治疗大象的兽医已经来了,连犹豫都没打,直接吩咐让钱恒上前见驾。
钱恒跟在王平仲身后,径直来在赵佶的近前。
身为现代人过去的钱恒,一开始也讲究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可对于其他人的跪拜之礼,钱恒也是用了很久才适应过来。
毕竟是在大宋生活,有些必要的礼数,还是要遵循的,总不能因为自己一点所谓的坚守本心,却招惹来无尽灾祸,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看到前面的王平仲跪倒施礼,钱恒也紧随其后跪在那里。
这时,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问道,“你就是郓州来的秀才钱恒?”
钱恒抬眼,一个邻家大叔模样的白净男子,一身白袍,坐在铺了绣锦的方墩上,手里端着一个盘盏,里面装的似是鱼食,看样子是在给塘中的鱼儿喂食。
虽然只是打眼瞧了那么一下,钱恒便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位官家果然不像个皇帝模样。
“正是!”
钱恒跪下见礼。
赵佶摆了摆手,“起来吧,请说你医术高超,可以医治大象?”
“确实可以医治!”
钱恒倒也不客气,直接点头应是。
赵佶对于钱恒的回答倒是满意,能有人帮他治好大象,在祭天游街的时候,便可以排场出行。
可赵佶身后的那几个太监,却插话斥道,“你这小厮,在官家面前岂可胡乱应付?若是医不好那大象,官家可是要治你欺君之罪的!”
说话的,正是曾在钱恒哪里碰了钉子的严公公。
听到对方这话,钱恒眉头就是一挑,“严公公怎知我就治不好这大象呢?”
钱恒这番对应,让坐在那里的赵佶,眉头微微动了下,回头瞅了眼那位严公公。
站在赵佶身侧的老太监,心中道了声不妙。
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个严公公,才急忙凑到赵佶跟前,解释道,“官家,老奴御下不严,这手下也是替您忧心大象的安危,才会如此冒犯!”
说罢,老太监直接回头,狠狠盯住严公公轻喝道,“还不掌嘴?”
那严公公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跑到赵佶跟前,连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小的不该乱讲,扰了官家的问讯!”
赵佶摆了摆手,“你与这钱恒认识?”
赵佶这话,吓得严公公直接趴伏在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老太监忙解释道,“回禀官家,老奴在听闻有郓州的名医来为大象治病,特意安排他去验过这医生的来历!”
赵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事情。反过头看向钱恒,“他说的倒也没错,钱恒,我且问你,你若是医不好那些大象,又该如何处置呢?”
“钱恒不敢妄言,若是医不好那大象,任凭官家处置便是!”
钱恒原本还想提出一个条件,不过仔细想过之后,还是没有直接提出来,在没有治好大象之前,自己在赵佶眼里依然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小兽医而已。
只有治好了大象,自己才有底气跟赵佶提出返回原籍的要求。
看到钱恒如此笃定,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赵佶很高兴的点头,“不错,年轻人当有这担当的勇气!”
说到这,赵佶一摆手,“平仲,你带他去养象所吧。”
“小的遵旨!”
直到底那个王仍就没有说话,王平仲见礼之后,便带着钱恒迅速离开了徽宗皇帝的后苑花园。
等离开皇宫后苑,王平仲才长长松了口气。
“恒远兄弟,你可要吓死咱家了,你居然敢在官家跟前,与那严公公顶撞!”
钱恒这会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