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听到宗泽名字的时候,钱恒就已经有了个十分清晰的想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毕竟其他人对于登州和周边地区的状况,并不是很了解,唯独宗泽,是主政一方能力最强,治理能力最佳的一位。
如果能够说动宗泽,那钱恒的养猪大业,就会崛起很快了。
钱恒仔细斟酌了下,方说道,“宗大人,小子确实对您治下的土地很感兴趣,只是您已申请致仕回家养老,即便是小子说出来,也是枉费一番口舌罢了!”
钱恒这话,听得宗泽一挑眉头。
“小子,你这话里有话啊!”
宗泽那可是文韬武略都十分强的主儿,所以对钱恒这点言语上的小策略,根本不屑一顾,直接挑明了问道,“你就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便是,虽说老朽现在致仕的折子已经递上去,可想要恢复官职,倒也不是难事!”
宗泽在递交辞职养老的折子之后,赵佶就几次下诏挽留,这一次,宗泽本就是为了进京当面述职,也好摆脱眼前这种困局的。
毕竟登州府和周边州县,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皇亲国戚和士族豪门的封地,封地内的百姓,基本上全是佃户身份,一无税赋收入,二无商税收入,宗泽所能经略一方的难度可想而知。
话虽如此说,但不论登州还是滨州,整个hb东路一带的临海区域,能够耕种的土地少之又少,很多都是无法生长作物的盐碱地。
而钱恒惦记上的,就是宗泽治下这大片的盐碱地。
盐碱地在当地百姓来说,或许无法耕种,但是在钱恒的眼里,这可是有着无限挖掘潜力的好地方。
当然,这种地方种人吃的粮食可能稍差了点,可是要用来种甜高粱,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钱恒劝宗泽收回告老还乡的奏折,继续留守登州的时候,宗泽的胡子都气得撅起老高来。
“小子,你当我递上去的这奏折也是儿戏么?”
钱恒急忙摆手,目光却直视着对面的宗泽,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道,“小子当然不敢质疑,可宗大人就真得心甘情愿被那些士族豪门打压么?难道宗大人就不想在登州做出来政绩来么?”
宗泽直接翻起了白眼,斜眼盯着钱恒,“小子,小心大话闪了舌头,我知道你在兽医方面确实有点本事,可我这是在治理整个州治范围的百姓,又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所能了解的?”
宗泽嘴里虽然是在责骂钱恒,不过心里却已经动心,别的不说,单就这个做出政绩来,就足以让宗泽无比好奇。
一旁的黄裳,一直不声不响,通过这几天的接触,黄裳也算看明白了,钱恒本身就是一个骨子里不安分的家伙。虽说很多时候在自己跟前表现的中规中矩,但那种无视规则的态度,是渗透到钱恒骨子里的。
一般见到任何一个秀才,哪怕是考取了举人、进士的书生,站到黄裳跟前,心里都要颤三颤的。不为别的,只是黄裳身上那个有官阶无实权的端明殿学士身份,就足以让任何身无官身的文人心颤了。
可是从钱恒见到黄裳的第一眼起,钱恒就从未对黄裳表露出哪怕一点点的畏惧之色。
这些天来,黄裳一直在关注着钱恒的一举一动,此番钱恒对宗泽提出这个话题,甚至已经涉及到方略一州的事宜,也让黄裳十分感兴趣,想要看看钱恒究竟能讲出个什么门道来。
毕竟,养猪赚钱,成为一方富足商贾是一回事,而方略一州,治理一方百姓又是另一回事。
这会儿就见钱恒冲宗泽微微一拱手,“宗大人,我想请问,您治下是不是有很多失地的贫民无法安置?”
宗泽瞅了眼钱恒,点了点头,“皆是因为当地大户各种手段霸占田产,才让有地的农民丢了土地,成为贫民的!”
钱恒一笑,“有就是有,不用解释!”
不等宗泽气得瞪眼,钱恒便又问道,“敢问宗大人,您治下的盐碱地,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应该至少有将近两万亩吧?”
宗泽一皱眉,“只限于登州境内,便有两万亩,毗邻的滨州等其他州县,因为地处沿海的盐碱地带,很多土地倒也没有明确的分界,也可算作我登州的土地,大致能到近三万亩。”
宗泽说到这,忽然抬头望向钱恒,“小子,莫非你想让我在那盐碱地上做文章?”
钱恒一笑,“当然,宗大人,就按您说的算,三万亩,如果经营好了,别说安置登州境内的贫民了,就算是整个京东两路跟hb两路的难民,也能养活起来吧?”
钱恒这话,听得宗泽两眼发红,怒叱道,“无知小子,如果不是演山先生在跟前,我非要跟你论个长短不可!”
宗泽刚说到这,黄裳便笑道,“汝霖既然要与恒远辩个长短,我坐好仔细倾听便是,且不用管我的态度!”
黄裳乐得见到钱恒论辩自己的治理方略,他也想从这次辩论中,看看钱恒在策略上的眼光和见识。
见黄裳没有阻拦,宗泽便毫不客气道,“恒远小子,你可知道,我登州及周边州县的那些盐碱地,可是毗邻沿海的土地,盐碱程度十分严重,甚至很多土地上都长了一层碱粉白霜,什么庄稼都种不活,又怎么能养一方百姓?”
钱恒一笑,“这可未必!”
说着,钱恒将一张宣纸铺开,上面正是hb东路一带的地图,甚至连那些盐碱地的区域都标注的十分清楚。
尤其是地图上被朱笔圈出来的位置,都是盐碱程度最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