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看不起兵士,在大宋时期是极其常见的事情,尤其是到了北宋后期,宋代武将的地位,已经低到只能忍气吞声,任由文官拿捏的地步。
今天冯宇之所以敢这么呵斥这几名禁军,也正是因为文强武弱的大背景使然。
可惜今天该不着冯宇张扬。
这名禁军统领来前可是领了严令的,心里也很清楚,眼前这个冯宇,是在省试的科考中作弊,这种事情,即便是最后查实是误会,以后士子的身份也不可能再留存。
所以对付冯宇,这名禁军统领怎么可能客气。
一声令下之后,几名禁军憋在心里的那种委屈,和对士族的愤愤,借着这个劲儿,全都释放出来。
一顿胖揍,差点把冯宇揍到看不出是他来。
一旁的几个同窗,也没有逃脱被抓走的结局,这次出来之前,马统领就从王黼那里得了吩咐。
除了直接相关的冯宇和许抟,必须要抓回来之外,还有给冯宇互相作保的十名考生,也都在抓捕的名单上。
当然,这些作保的考生,只要不跟冯宇这般作死,也不会遭受那种皮肉之苦。
根冯宇在一起喝酒的太学同窗中,就有两个给冯宇具保的考生,所以也就顺带抓了起来。
相对冯宇,这名统领对另外两位还算客气,只是让人带着,直接抓走。
当然,这两位也是见到了冯宇的模样,根本不敢有半点反驳的念头,即使想通过家里的关系疏通一下,也要等到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再说,虽然就这么被带走有点丢分,但至少不会像冯宇那样被人一顿痛揍。
相对于冯宇的惨状,许抟就好了很多。
许抟从考场出来之后,就知道会有人找他质询考场作弊的事情,早就做好一切定计的许抟,面对禁军军士的到来,不慌不乱,淡定之极。
因为事情涉及到替考嫌疑,所以马统领亲自带队来抓捕许抟。
见到许抟如此姿态,马统领越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身为禁军统领,尤其是经常参与一些汴梁城内的抓捕任务,在见到那些嫌疑人的时候,哪个不是变得惊慌失措,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即使有那种硬骨头,也会直接反扑抗拒,根本不会有许抟这种淡然坦荡应对的主儿。
许抟一笑,“这位将军,莫不是我替考的事儿真得被人发现了吧?”
听许抟这么一问,马统领也笑出来,“看来许公子已经猜到了!”
马统领称呼许抟为公子,显然已经把许抟和冯宇区别对待,尤其是许抟表现出来的做派,更让马统领值得跟许抟客气一点。
马统领接到的命令是将许抟带回贡院,既然许抟已经准备好,马统领自然不会再去故意为难,跟几名禁军军士一起,带着许抟返回贡院。
等所有涉及到的考生,都被抓回到贡院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午夜。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黼和蔡翛也没心思休息,当夜提审冯宇和许抟。至于其他那些给冯宇具保的考生,因为涉及不到直接替考的罪名,便直接请调开封府衙门的差人,带回看押起来。
贡院后堂中,灯火通明。
看到许抟进门,站在堂前的冯宇,想疯了似的,大声呵斥,“许抟,你敢害我啊!”
许抟瞅了眼,目光转向堂上的王黼和蔡翛。
有两位主考大人在场,许抟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随便说话的机会。
冯宇是真的十分恼怒,甚至已经悲愤到了极限,在被拉到堂前上之后,冯宇就知道了自己被抓来的缘由。
第一时间,冯宇就猜到,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
冯宇就曾想过在科考期间算计钱恒,只是钱恒运气太好,冯宇并没能得手。
但许抟能够牺牲自己一辈子的仕途官运,来针对自己,让冯宇愤怒不已的同时,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一个敢豁出自己一生钱途,来对付自己,至少冯宇舍不得牺牲自己的钱途去对付钱恒。
是谁?是谁要故意针对自己?
看着许抟无比淡然的姿态,这会儿,冯宇也清醒了些,没有再继续嘶喊。
坐在堂上的王黼,看到两人的状态,大致也能猜到是个什么情况,只不过这种时候,王黼要得不是什么弄清真相,而是要尽快得出一个结论。
更何况,冯熙载之所以提前致仕,王黼也没少帮腔,所以对冯宇的结果,王黼也根本就不会在意。
王黼咳了声,“堂下的考生,可是许抟?”
许抟这才搭腔,微微躬身施礼,“学生见过王大人!”
王黼点点头,对礼貌有加的许抟感觉还算顺眼,说话也变得和蔼了几分,“既然主要涉事人都到了,那你就说说是怎么个情况吧?”
“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真不知道这许抟为什么会写我的名字上去!”
王黼冷喝一声,“闭嘴,冯宇,若是再敢咆哮公堂,马上张嘴伺候!”
被王黼这么一喊喝,冯宇才不甘的退回去。
王黼又问许抟,“既然冯宇说到填写名字的事情,那就先从卷子题名开始说吧!”
许抟躬身,“王大人容禀,学生也是受了冯宇所托,他自知自己的文章水平欠佳,所以便许诺了学生,若学生能替他考取进士,他便可以借助他父亲的萌荫,谋取一个不错的官职,到时候可以帮学生从吏员的门径入仕!”
“你胡说,许抟,你这是血口喷人!”
冯宇再也无法忍受许抟在这里胡编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