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冯常低着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恨之色。
可他现在要求到钱恒的跟前,之前去过了几家医馆,都没有人能治好他身上的病症。
而且钱恒已经明确告诉过他,这病就是猪病传染到身上的,也只有懂得兽医治疗方法的钱恒,能够帮他治好。
这口蹄疫,如果懂得一些饮食卫生,也不会得这种病。钱恒也是故意刁难冯常,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兽医,面对猪病的泛滥,钱恒是绝对不容许这种病毒扩散的。
从一开始冯常找上钱恒,钱恒就知道,自己和这个冯常,是绝对不可能和解的,所以在讥讽冯常的时候,钱恒没有半点留情。
一连串的讥讽言辞,直说的冯常恨不得扑上去将钱恒狠揍一顿。
最终,冯常还是低声下气的哀求道,“钱兄,随便你怎么骂我都行,总之都是兄弟我不懂规矩,悔不该当初诋毁钱兄,还请钱兄援手,帮兄弟治疗吧!”
见冯常摆出一副任凭自己发落的模样,钱恒也没了再继续为难对方的念头,“好吧,不过你要严格按照我的说法去做,不得有半点疏漏,否则,就算病症在严重一些,到了引发死症的程度,我可是没有救命的法子!”
钱恒说的严重,冯常更是在意自己的小命,连连点头,“一定,一定会遵循你的要求的!”
钱恒也只是在给杨慎的方子上,稍作了一些药量上的调整,最后又单列出来一份硫磺。
冯常看了眼这个方子上的药名,当看到和杨慎药方上,只在药量上有所区别时,冯常就后悔起来,知道是他自己误会了杨慎。不过当看到最后单列出来的硫磺时,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钱兄,这治疗猪病还用硫磺?”
“硫磺按我给你开出的比例兑水,清洗破损的水疱伤口,能够加快伤口痊愈,而且还有消除猪病遗留的作用!”
钱恒没说那些专业的术语,只是简单给冯常解释了一下。
知道这硫磺对治愈病症有好处,冯常自然点头认同,也不再停留,再三致谢之后,才急匆匆的回去抓药治疗去了。
一连三天,冯家的后宅里,不是传出杀猪般的嘶吼声,还有痛骂钱恒的咒骂声。
钱恒开的药没有错,硫磺水也确实有消毒的作用,只是小小提醒了冯常一句,挑破水疱再用硫磺水清洗,会治愈的更快些。
事实上,用硫磺水消毒之后,治愈的速度确实快了很多。但冯常所经受的痛苦,也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可以想象,当初给那几头病猪用硫磺水清洗伤口时,还需要猪倌儿帮忙按住,才能得以清洗。更何况冯常还是挑破了水疱,再直接用硫磺水清洗,那种烧灼的滋味,想想都够刺激。
不过这种小折磨,权当是钱恒对冯常当初口出不逊的一点小小惩戒。
只是冯常早已对钱恒恨之入骨,在身上的病症逐渐好转之后,冯常便发誓,一定要考取县试的头名案首,等以后考取了进士,再找钱恒算账。
宣和元年腊月二十三,已经十分接近年关,提前的县试,在李若水的主持下,正式开始。。
腊月二十三,又称小年,这个时候的东平府,正值最寒的时节。
东平府府治所在的寿张县县学,就在县衙一旁的跨院,所幸整个寿张县治内,有资格参加县试的童生并不多,一共不过二十多人。
因为人数不多,县试的考棚,就搭在县学的院子里,县衙的衙役,充当搜子,挨个搜查考生全身,虽然也只是走走过场,可谁也不敢在这种地方夹带纸抄之类的东西。
不是现今的童生不想作弊,而是今日监考的,正是寿张县的知县李若水。
李若水虽然品级不高,可他做事严苛,又不畏权贵的威名,却让所有参考的童生,不敢生半点作弊的念头。
钱恒进考场的时候,天色还没亮,钱恒今天的运气不错,根据考号来到北墙下的考棚,是个背风向阳的地儿,虽说依旧是阴天,可总比排在院子中间的考棚要舒服一些。
因为有前朝相公王安石对科考制度的改制,县试的流程比以往简化了很多,整场县试只考两场。
第一场,考诗赋。
对于诗赋,钱恒并不觉得为难,至少有不少后朝的经典诗赋记在脑中,即使拼凑也能凑出一段美词。
尤其是当知道主持县试的是北宋名臣李若水之后,钱恒便决定,要朝一首差不多的经典诗词充数,至少要能引起李若水的关注才行。
有了这个目的,和还算雄厚的底子,钱恒是成竹在胸。
开考锣声响起,负责举考牌的衙役,举着贴了考题的题板,在考试的县学院子里,来回走了两遍。
题板上,只有一个字,雪。
整个东平府连续阴天十几日,从未放晴,却也片雪未落。
李若水所出的这个“雪”字,似有所指,却又十分契合当前的情境。
钱恒印象里,关于雪印象最深的,是毛公的沁园春,不过这首赞雪的词,不论词性与内蕴,均不符合钱恒现在所处的时代和地位。
如果钱恒真把这一阙沁园春默出来,别说宋人不知道后世的一代天骄是谁,即便是不知道,那种站立于家国巅峰的气势,也会给钱恒招来无尽灾祸。
钱恒权衡再三,选了一首南宋诗词名家杨万里的“霰”,作为今天的答题内容。
霰并非雪,却又是雪落前的征兆,既不离题,又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更何况还是南宋名家的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