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萝:
“淸斈把你给弄丢了,大哥回到外祖家後,若是见不到你,还不得把清斈骂个半死啊!回京後,这件事若是被爹知道了,少不得要扒他三层皮!你就是清斈的救命稻草,你说,他若是见了你,还会不会再放你走。”巫翊诺的语气渐硬,隐隐的已有责备之感,卻表露的並不十分明显。
巫翊诺再怎么牵挂母亲,他也不能完全的忽略掉宗政翊伊的感受,所谓进退两难,最是令人无所适从!
孝——乃百善之首,巫翊诺不得不选择“子孝”,转而对妹妹心“狠”,暂时放下“兄友”!
“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爹知道,他若是知道了,我恐怕就再难……”提及父亲,宗政翊伊立时就打了一个寒颤,脖颈直往领子裡钻!好似其身後,有一隻孤魂野鬼,正在往她的领子裡吹冷风一般。
巫翊诺自觉自己失言,对於刚刚提及父亲,他懊悔不已,为做弥补,他将宗政翊伊揽入了自己的怀中,安抚她道:“大哥是最疼你的了,你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与父亲知道的,沒事的,沒事的!”
“那你呢?”宗政翊伊将头埋在巫翊诺的怀裡,颤声道。
我虽然看不见宗政翊伊的眼泪,可我卻能夠在她颤抖的声音裡感觉的到。直到把头埋进巫翊诺怀裡的这一刻,宗政翊伊才肯暗自落泪,不得不说,她活的也太过隐忍了吧!在亲哥哥面前尚且如此,那么,在那个家裏呢?岂不是连口大气也不敢喘了吗?
关於宗政家,我知之甚少,坊间听來的,无非就是他们家的发迹史,至於他们家的內裡,我就完全不知了。方才,他们兄妹二人的对话,已经足以让我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他们的父亲对於宗政翊伊的管教甚是严苛,只是这样的管教,並不是出自於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怜爱,而是,一个父亲对於自己女儿的厌恶!
“我不止不会,我也不敢吶!不和他们一起返京,也是为了省去一些麻烦,和他们一起,我最怕大哥疑心。在回外祖家前,我们两个也要套好一段能把大哥糊弄过去的说辞才行。毕竟,巘月山庄的事,绝对不可以透露给任何人知晓!”巫翊诺甚是严肃的警告宗政翊伊,道。
“是啊,翊伊,你三哥说的有道理,而且,你和你的两个哥哥一起返京,也会更安全一些,毕竟,我和落辰上过巘月山庄,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而且,我和鸢萝还想绕路去见一个故人,恐怕一时半刻的,还不能直上京师。”艴儿劝慰道。
巘月山庄——绝杀,任谁听了这四个字,都不敢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來!
“我们要是能一起走,该有多好啊!彼此之间也能有一个照应,而且,见到我大哥之後,说不定就能找到鸢萝的哥哥姐姐了。”宗政翊伊接受了各自上京的安排後,不无惋惜的说道。
“虽然鸢萝也很想找到她的哥哥姐姐,但是,我们还是给她一点时间吧,让她想淸楚自己该如何面对你的大哥,如何面对她的姐姐……毕竟,她的姐姐所给予她的伤害,是那样的深。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也要鸢萝的姐姐也有同样的想法才行啊,我们也要给鸢萝的姐姐一些时间,让她有所准备。”艴儿道。
“我明白!”宗政翊伊摘下了一头的珠钗玉饰,交给了艴儿,道,“这个无德太子也不是完全沒有贡献,毕竟,这些个珠翠金钗都是眞的,你们到了城镇後,就把这些首饰拿去当铺当了吧,估算着,总能当上几百两的。得了银票之後,安全起见,这笔钱——你们四人一人一份,各自收藏,这样一來,即使遇见了掱手,也不至全部被盗。”
我,艴儿,凌落辰纷纷将髮髻上的金钗珠翠取了下來,将它们用旧衣包好後,塞进了懋哥哥带來的包袱裡。
“卖了也好,我们现在穿的和村妇一个样,插了一脑袋的珠翠金钗也是奇怪。”凌落辰道。
“果然是无德太子,为了***好,竟奢靡成这个样子。”太子的德行操守,在宗政翊伊这儿,是不可能翻篇儿的了,说着,说着,她就又杀了个回马枪,专捅太子的要害!
珠翠金钗固然贵重,却连襦裙的一条飘带也比不上!锦绣楼绣娘的绣工和墨珑楼织就的绫罗绸缎,在千羽楼的七色翎羽绣缐前,根本不值一提!七色翎羽绣缐,细如绒毛,由孔雀的尾翎所就,百隻孔雀,难纺三丈!三丈绣缐,价值万金!一件罗裙,价低者,亦过五十万金之数!
太子奢靡无度,荒淫暴敛,本该有此一报的,只可惜良善的村民太过无辜了!
若不是巫翊诺向我们这些个“无知妇孺”,道明了罗裙的贵重之处,我也只当那些罗裙是出自名楼的寻常贵妇裳了!
若不是罗裙染了血,还关系到我们的脑袋,不然,说什么我也不会把它们丢到火堆裡去!现在想想,还是肉疼的紧,那样好的襦裙,眞是可惜了!
“算了,人都死了,就让这事儿过去吧,而且,这种事也不宜再提,免得招來祸端,知道吗?”巫翊诺拍了拍宗政翊伊的後背,道,“我们眞的该走了!”
“万水千山,京城再见。”巫翊诺抱拳作別,颇具俠骨之风!
其实,我是很想像宗政翊伊说的,大家一起上路,因为:我捨不得巫翊诺。
但,又如艴儿所言,我确实需要一点儿时间好好的想一想:自己要如何面对巫翊诺的大哥和我的哥哥、姐姐。
毕竟,我是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