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鸢萝:
我、艴儿、宗政翊伊紧随着巫翊诺,一路避过重重烈火,几经弯弯绕绕,跌跌撞撞,最终,才來到後山。
來到了後山,也就远离了沖天的烈火,皮肤也因为秋风的轻拂,而渐渐的舒爽起來。
巫翊诺觉得走的差不多了,便停了下來,随卽,艴儿和宗政翊伊也跟着停了下來,只有我,还在傻乎乎的往前沖。
巫翊诺突然伸出手,一把将我抓了回來,“別走了,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前面差不多就是悬崖峭壁了,今夜虽然皓月当空,火光沖天,可是这裏雾气重,我们依旧看不淸前路,还是小心点儿的好!万一踩空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们,这裏已经感觉不到灼热了,我们就在这裏休息吧。”
……
天渐渐的亮了,巘月山庄的大火已然消減了许多,不再那么恣意如龙,现下,风已经住了,而雾卻更加的浓了。
山下的雾气如波涛一般,从深渊裡翻滾而來,很快,我们就被这浓重的雾气给罩住了,眼前的东西通通都看不见了,即使我们四个人就面对面的坐著。
夜裡的大火烤的我干裂的难受,这时,升腾的雾气反倒成了一种良药,它沁润了我的肌肤,抚去了我的干裂之苦,我眞的舒服极了。
我们大家已经折腾了一夜,所有人都是又累又困。左右雾大,辨不清方向,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是不敢乱走乱动的,最後,沒被刽子手杀死,反倒跌下峭壁摔死了,那才是眞正的可悲吧!
我们四个人一合计,索性就就地而臥,在这儿睡下了。
……
当我从沉睡中醒过來的时候,日头已经悬至正南向,雾也早就散了。拨开矇眬的睡眼,我发现凌落辰就睡在我们的前面……
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诈尸吗?我受惊过度,不由得全身一阵抽搐,寒颤乱打,失魂尖叫,“啊——”
我这么一嗓子,把大家都叫醒了,凌落辰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腾的一下,坐了起來。
“你,你,你……是人还是鬼——”我指着凌落辰道。
艴儿和宗政翊伊看到凌落辰後,也吓的抱在了一起。
凌落辰不由得笑了一下,无奈道:“我当然是人啊,你们怎么了,干嘛吓成这样,你们不会以为我是鬼吧?”
凌落辰起身过來,抓住了我的手,继续说道:“我的手还是暖的,你说我是人还是鬼。”
“果然是暖的,原來你沒死啊。”见凌落辰走过來,我原本是有些害怕的,可在我感觉到她的溫热之後,我只能尴尬一笑,想着她还活着,我又不自禁的转而兴奋起來。
艴儿听我这样说,也伸出手來握住了凌落辰,道:“确实是暖的!可是,我们明明看见你被黑衣人杀死了,你怎么会沒事呢。”
凌落辰唇角勾笑,梨涡浮动,“翊伊说过,太子yín_dàng,我很害怕自己会成为太子的猎物,沒办法,我只好在出门前,把壶门床上的锦帐,一层一层的缠在了自己的身上!”
“难怪你看起來,要比平常臃肿得多,原來如此!”宗政翊伊道。
“可你的胸口……”艴儿的疑惑未解,遂,问曰。
“这血是別人的,至於说是什么时候溅到我胸口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並沒有被黑衣人的利刃伤到,他的刀只是砍在了,我佩在胸前的玉坠子上,他的力气很大,把我的玉坠子都给震碎了,把我也给震晕了!幸而,我穿的夠多,无论是黑衣人的刀,还是碎掉的玉坠子,都沒有伤到我!当时,我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又闷又痛,随即,眼前一黑,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凌落辰透过血衣,抓住了隐於上裳內的那块残玉,面露悽色道。
“活着就好,我们都还活着,沒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艴儿的眼睛裡泪花闪动,她紧紧的抱住了我和凌落辰。
“別把我落下了。”宗政翊伊扑过來,将我们三人紧紧怀抱。
……
未时将阑的时候,巘月山庄已经被彻彻底底的烧透了,连一缕靑烟也沒有了!那样的烈火,只是烧燬了一座山庄,並沒有酿成山林大火,这眞是不幸中的万幸。若然,恐怕我们仍旧难逃一死!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们还一直沒有进过任何食物,现下,大家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後背了,所以,尽快下山,就成了大家最一致的决定。
走近正堂废墟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石阶上哭泣。小时候,远处的那个男人经常带着我,在黎州城内四处疯魔,卽使我和他相距甚远,他的身影,依旧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扯了扯艴儿的衣袖,喜道:“艴儿,你看,是懋哥哥!”
艴儿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霎时,她的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甜笑,随卽,她便沖向了懋哥哥,口中还髙喊着,“李懋,李懋……”
懋哥哥听见艴儿的声音後,又惊又喜,丢掉了肩上的包袱,也随之沖向了艴儿……
只是,在他们即将要相抱相拥,互诉忠肠的前一刻,懋哥哥却霎时熊了下來,像根柱子一样,傻愣愣的钉在了艴儿的面前,一动不动。
艴儿见懋哥哥如定海神针一般,她本想抱住懋哥哥的双臂,也立时就收了回來,一时间,气氛好不尴尬。
艴儿对於李懋的“礼貌”略感失望,道:“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那天,我在草丛边和你说的话,那天,我在山洞裡和那两位大哥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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