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艴:
新舞的事一直都沒有什么进展,时间拖的久了,人也越发的烦躁,心一乱,手脚也就跟着乱了,这些日子,我在舞臺上错误频出,被姚三姐和呂师父训过後,虽有改进,却无舞韵。
花魁爭艳过後,鸢萝就一直是这样,闷闷的不痛快。那个巫翊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竟会让一向乐观无忧的鸢萝茶饭不思、精神晃忽。
我知道,鸢萝素來最爱凑热鬧,正巧,今天有庙会,我便強拉了鸢萝同去。她有她的闷闷不乐,我有我的心烦意乱,我们两个都需要出來走一走,散散心,扫扫眉心的阴霾!
只是到了庙会……我很快就後悔了,这裡的人也实在是太多了点,人挤人的,我差点被他们挤成了馅饼。唉!眞不该听了花香满园裡的小丫头的建议,现下,我眞是一万个後悔!
由於黎州的商业比较发达,所以,这裡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庙会,每三天就会摆一次市集,不像我的家乡——麟安,每年只有一次庙会,每一旬才有一次市集。还记得七岁那年,我曾经逛过一次庙会,那一次,还是髙老六带我去的,他——把我扛在肩上,生怕我和他走散了……
來了庙会,鸢萝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有杂耍的——她不看,有唱戏的——她不听,买首饰——她不挑,买布料——她也不搭眼……我原本就不愛这种喧嚣热鬧的地方,许是在魁园裡待的久了,也不习惯这样的地方。现下,我愿意出來,多半是为了鸢萝,从前,鸢萝每次从庙会上回來,都会兴奋的不得了,並会把见闻讲给我听,有些东西她已经讲过无数遍了,可她还是兴奋的不得了,就像第一次见到一样。只是今天的鸢萝一直都是这般的沉寞,我本就不高的兴致便也随之殆尽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沒有方向的随波逐流,任凭拥挤的人群“推”着我们往前走。
直到鸢萝看见了一个姑娘……
鸢萝的情绪瞬间就激动了起來,她不顾一切的扒开人群,朝着那个姑娘挤了过去……我不知道鸢萝她怎么了,她很少会这么激动的,见她如此,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赶紧跟了上去。
“宗政姑娘,你还记得我吗?”鸢萝的声音激动到有些颤抖。
宗政姑娘?又是宗政——原來是宗政家的人,难怪鸢萝会如此的激动。鸢萝曾和我说过,巫翊诺有个妹妹,叫宗政翊伊,想來,眼前的这一位便是了。
宗政翊伊实在是个可人儿,她姣胜夏花,眸生春晖,颊似晚霞,红唇如樱,再美不过如此!插在她髮髻间的步摇上,镶着极其罕见的金粉色宝石,与周围的雕花纹合璧,形成了一朵极具风骨的金粉色牡丹,称得她格外的髙雅显赫。只是她的诃子穿的好生的奇怪,提的也实在是髙了点,难道京城裡时兴这样的穿法吗?不是吧,仕女图裡的妃嫔、宫女明明都是抹胸的啊!
“我对你有印象,只是不太记得你的名字了”,宗政翊伊略带迟疑的答道。
“原來你们还沒有回京啊?”鸢萝问道,“看來掌柜的又对我撒谎了。”
“掌柜的沒有说谎,我们确实是回京了,我是三天前才匆匆赶回到黎州的。”宗政翊伊的语气裡透着些许无奈,些许担忧,脸色增了一层灰霾。
“你哥哥这次也和你一同回來了吗?”
“他人失踪了,这就是我们往返两地的原因,这样的事,我们也沒有和掌柜的交代过,所以他並不知情。”
“他失踪了?”鸢萝十分的惊讶,说话间竟破了音,脸上的神情只在一瞬,就凝重了起來。我了解鸢萝对巫翊诺的情愫,她现下也一定担心坏了。
“是啊,就是上次,他出门前明明说是去仙草亭赴约的,黃昏前一定会回來,可是,哥哥出门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和我娘最初还以为哥哥是……返京了,所以我们也就回去了,结果他並沒有回家。其实,我们也正想找你呢,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缐索。”宗政翊伊有两次很明显的欲言又止,想來,大约不会是什么好话,只是当着外人的面,她总不好发作,來数落自己哥哥的不是!
“可是那天他根本就沒有前來赴约啊。”
“那就麻烦了,三哥会去哪裏呢?”听鸢萝如此说,宗政翊伊的神色变得更差了。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想打听一下,你的母亲这次有沒有來?”鸢萝的语气中挾着小心翼翼!
“我娘回京之後就病倒了,大夫说是因为太过伤心的缘故,哥哥是她心尖上的肉,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怎能不病倒呢。”
“你一个女孩子,你的家人肯定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过來的,所以,你是和谁一起回到黎州的?”我知道鸢萝为什么想要知道宗政翊伊的母亲有沒有來,既然她的母亲沒有回到黎州,那么,陪她重返黎州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他……
“和我大哥!”宗政翊伊的回答,证明了我的猜测!
听到“大哥”两个字,鸢萝和我的眼睛都亮了,鸢萝连忙再次确认,“你是说你大哥?”
“是啊!”
“他现在在哪裏,我能见他一面吗?”鸢萝迫不急待的问道。
“现在恐怕不行,大哥带人去附近的县城查探了,什么时候能回來还不一定呢?你找我大哥有事吗?难道你也认识我大哥吗?”
“有过几面之缘,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