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耸了耸肩膀,道:“说来你也不会相信,前番大战,战死了多少弟子长老,如今在通天峰玉清殿上公祭,可是我们那位道玄师兄在玉清殿上每日不过露那么一回脸,便不见踪影,反而是天天跑到后山祖师祠堂那里为人守灵,你说奇怪不奇怪?”
苏茹一呆,讶道:“守灵,祖师祠堂那里怎么了,莫非是哪位前辈长老过世了?”
田不易摇了摇头,冷笑道:“哪里是什么长老,我听几个长门小弟子偷偷议论,其实是一个数十年来看守打扫祖师祠堂的老头,不知怎么恰好在那天死了,怎么死的,也没人知道,只知道道玄师兄知道此事之后,一时呆若木鸡,一会却暴跳如雷,听说还不知怎么失魂落魄了数日,末了他竟然坚持将这个老头灵位放进了祖师祠堂,但是最奇怪的却是,他放进祖师祠堂里面的那个灵位牌上,竟然是一片空白!”
苏茹越听越是糊涂,心中更是惊愕不已,摇头道:“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掌门师兄他真的、真的有些糊涂了么?”
田不易冷笑,道:“他有没有糊涂没人知道,反正有人劝过他,他却执意不听,而且放着玉清殿上那些弟子灵位他不去好好看看,反是跑去祖师祠堂里看着那个空白灵位发呆,这个样子下去,我看这个青云门,迟早要出事,迟早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苏茹默然无语,半晌之后,幽幽叹息一声,向着守静堂外看了出去,只见这寂寥午后,外面也是空空荡荡,只有远处青天蔚蓝。
山风吹过,隐约传来了后山的竹涛声,却不知怎么,反更是增添了几分寂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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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影,从青云山脉的深处飘了下来,轻灵而神秘缥缈,几如传说中山间精怪一样。
只是这身影掠到青云山脚下某处,忽地身形一顿,原本急速的速度在空中发出低低的一声轻啸声音,硬生生停了下来,引的脚下草丛花木“沙”的一声,尽数被风吹得向前方倒去。
赫然正是鬼厉。
没人知道鬼厉是从青云山什么地界出来的,但在他的肩头,小灰却再一次趴在了他的肩膀上,与主人久别重逢,小灰显然十分开心,长长的尾巴卷着,末端还缠在鬼厉一只胳膊上。
尤其是不知什么时候,小灰身上那个大酒袋里竟然又鼓了起来,酒香四溢,而小灰对此更是欢喜,搂着那个大袋子爱不释手,不时就拔开袋子喝上一口,一副满足的表情。
不过鬼厉显然不会和小灰一样,此刻的他面色淡淡,眼神向四周扫望一眼,只见周围密林森森,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隐约的鸟鸣声。
鬼厉忽地冷笑一声,淡淡道:“出来吧!”
没有人回答,鬼厉也不再说,只是慢慢转过身子,对着某处安静的站着。
过了一会儿,忽有人叹息道:“这才几日工夫,不想公子你道行竟然精进如此,当真令人惊佩啊!”
人影一闪,从树林深处走出一个黑衣人来,正是鬼先生。
这个人,仿佛从来都是这般神秘莫测,永远都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鬼厉看着他,目光淡淡,虽没有十分的厌恶表情表露出来,但显然对此人也不是很有好感,道:“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
鬼先生目光游移,先是看了看鬼厉肩头的小灰,其中尤其在小灰额上第三只眼睛处盯了一会,这才向鬼厉看去,道:“怎么,副宗主不愿意与我相见么?”
鬼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鬼先生点了点头,道:“这也随你,不过此次倒并非我有话,而是宗主鬼王前几日传书于我,让我有话转告给你。”
鬼厉眉头一皱,道:“什么事?”
鬼先生道:“鬼王宗主听说你在青云山幻月洞府前受伤之后,十分关怀,明令潜伏中原的众人一定要找到你,并替他传话,如果找到副宗主之后,若副宗主身体抱恙受伤,大可转回蛮荒修养,身体要紧;若天幸副宗主并无大碍,则有一事,还要麻烦副宗主了。”
鬼厉沉默片刻,道:“你说。”
鬼先生在黑纱背后,似淡淡一笑,笑声低沉,道:“鬼王宗主已然知道,兽神在此次青云大战中败退逃亡,此獠当日诛杀我圣教教众无数,乃是我圣教不共戴天的仇敌,眼下更是诛杀此獠的千载难逢之机,此番遁逃,必定是逃亡他所熟悉的南疆,而教中唯有副宗主对南疆较为熟悉,因此希望副宗主前往南疆追杀,也算是为我圣教做了一件大事。”
鬼厉默然片刻,点了点头,道:“好,我去。”
鬼先生微微点头,但此刻却忽然又走上前几步,来到鬼厉身前,压低了声音,道:“但是此行,宗主特地私下交代我一定要转告你,追杀兽神固然紧要,但最最紧要一事,却还有一件。”
鬼厉一怔,道:“什么?”
鬼先生目光闪烁,低声道:“宗主交代,兽神身边有一只恶兽饕餮,无论如何,就算被兽神逃脱,但这只恶兽饕餮,却一定要活着捉回来,带回蛮荒,此事关系甚大,副宗主切记,切记!”
鬼厉眉头紧皱,向鬼先生深深望去,道:“宗主要饕餮做什么?”
鬼先生站直身子,语调恢复正常,淡淡道:“这个,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鬼厉望之良久,忽地转身,头也不回,身形几如闪电一般,瞬间就掠了出去,转眼消失。
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