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少安道:“王沧海,你……你趁火打劫同行,你……你算什么本事。”
王沧海听他声音发颤,全无底气,仰天长笑,钢刀举处,东面三百余人也纵马而下。其余群匪紧随而至。
眼见龙虎镖局两拨人如两条毒蛇夹击而来,雷少安大叫道:“兄弟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拨开弓箭,三箭上弦,瞄准西面下山小道,这一次是铜箭白羽,货真价实,“嗖嗖嗖”三声,一支箭羽贯穿龙虎镖局一人身上皮制胸甲,透胸而过,鲜血溅在谷中枯草之上。一支射在铜盔之上,箭矢虽未能射穿头盔,但冲击之力将那人震落下马,被后来马匹乱蹄踩死,一支从一人脖颈透出,飞了出去,射向后面一人所乘马匹,那马一声嘶鸣,前腿跪地,连人带马滚落悬崖。
群盗见雷少安一箭四命,无不骇然变色,柯镇南亦大为叹服,低声道:“雷镖头,低头!”一刀横劈过去,雷少安猛然低头,间不容发之际避过大刀,此招防不胜防,王沧海看在眼中,更不心疑。
杲杲日出,穿云裂帛,千百兵刃在微光中耀耀生寒,东西群盗犹如崩土汪洪一般汹涌涌至,双方一交融,立时混战起来。
长风镖局百余人对阵白苗凤等人,堪堪占着上风,此时两面涌来近八百人,登时被冲乱。雷少安立于一箱拜月贡之上,叫道:“莫要慌乱,誓死护贡!”拉弓上箭,瞄准王沧海就是一箭,王沧海身后忽的纵出一人,徒手便把箭羽拿在手中。王沧海虚惊一场,高叫道:“杀掉雷儿,重赏黄金一千两。”只见人群中有十二三个人并不骑马,脚步却不比马匹慢半分。
雷少安吃了一惊,白苗凤道:“这些人是江湖中人。”雷少安点点头,说道:“一定是王沧海花重金请来的帮手。”又连发数箭,都被这干人以手作盾一一挡开。雷少安道:“白大侠,下令罢。”
白苗凤看准时机,一声大吼:“动手!”手下弟兄、林中槐闻声,遽然倒戈相向,举刀就杀,每人砍死七八个盗匪。静仇师太及众弟子乃是出家人,又初次临敌,手软之下也杀掉四人扑上来的敌人。方才双方对阵中假意倒在地上之人,也同时掏出兵刃,照着群盗脚腕狂劈乱砍。众人攻其无备,转眼之间,杀掉近百名悍匪。
群盗无不大骇。王沧海道:“田风,你果然是朝廷中人,如果我没猜错,‘田风’这名字恐也是假的罢。”
白苗凤朗声道:“王沧海,龙虎镖局和长风镖局均以走镖为生涯,你打劫同道,意图不轨,朝廷又怎会将押贡重任交给你这种于江湖道义丝毫不顾之人!”
王沧海狞笑道:“交给这群夯货,结果又怎样?”
白苗凤始终立在古钺聪所在镖箱旁,长剑到处,敌人纷纷倒毙,说道:“王总镖头,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幽冥谷,白某可以不追究。”
王沧海环目四顾,但见长风镖局已然大乱,幽冥谷两岸更无异象,哈哈一笑,说道:“追究?尔等加起来也不过区区百余人,如何追究?王某刀头舐血大半生,岂会受你蛊惑,看刀!”横刀在手,双腿一夹,纵马向白苗凤砍出,不待白苗道:“白大侠,此人交给我。”
白苗凤属下和霄凰庵众尼与长风镖局一百余名镖师穿插相靠,互为照应。大家人数虽远远不及,但龙虎镖局中没有习武之人,一时间难以突围。
只此片刻,王沧海已使出十余般狠辣刀法,刀刀要命,雷少安年少方刚,竟一一举刀硬接了下来。王沧海二弟看在眼中,手中流星锤飞舞,“呼”地一锤将一名长风镖局镖师打得脑浆迸裂,悄声趱至雷少安身后,看准时机,抡动流星锤就砸。他方舞动膀子,胡老爷突然挺刀挡在他身前,喝道:“偷鸡摸狗,有种和老子比划比划。”王沧海二弟听得这声音,立知是方才与林副镖头斗殴的老头儿,见他全身上下并无一点伤痕,骂道:“老骗子,你也不是好东西!”胡老爷道:“专骗你这种不讲江湖道义的狗杂种。”王沧海二弟一声大笑,道:“那又如何,长风镖局和我龙虎镖局斗,与蚍蜉撼树何异。”双臂一合,两个流星锤疾向胡老爷太阳穴砸出,胡老爷年过七十,身手当真敏捷,向后斜仰,避开流星锤,一刀劈向王沧海二弟手腕,王沧海二弟忙使铁锤格挡,铁锤和大刀相击,火星迸射,王沧海二弟只觉手心发麻,对方力道竟是奇大。
眼见王沧海请来的十余名武林中人冲入人群,白苗凤道:“师太,林贤弟,拦住那几个人。”低头问道:“聪儿,你在么?”
镖箱中传来古钺聪声音:“在,在,白伯伯,快放我出来。”
白苗凤道:“你且忍耐着些,现在还不是时候。”“噗”地一脚将他连人带箱踢出两丈余,他这一脚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那镖箱正好滚在角落。
原来,依照白苗凤之计,古钺聪若能与长风镖局相见,传信完毕,就当在谷外藏起来,但他一心想打探母亲下落,无论如何也要随长风镖局一并入谷,他为长风镖局通风报信,雷少安感激他,却又怕他有所闪失,便说让他藏身镖箱之中,以为他会退却,谁知古钺聪毫不踟蹰就答应了。
雷少安特令人在古钺聪所在的镖箱箱底开了两个洞孔,以供古钺聪呼吸之用。白苗凤这一脚,正好让那洞孔对着垓心。古钺聪虽然头晕眼花,一见光亮透入,便聚精会神向外看起来。
眼见静仇师太和林中槐被敌人团团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