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首乌没谈拢,蛇胆却是完全没问题的。最后,药行以每颗蛇胆九文钱的价格,收购了孟戈那将近五百颗的蛇胆。
收了四两多银子,孟戈又试探问道:“不知这里对于鹿茸跟虎骨,是以什么价来收的?”
两男子对视一眼,俱都兴奋不已。其中一个回道:“鹿茸不比何首乌,是非常易卖的上佳之品,从来就是供不应求。价格嘛,自然相对高一些的。”
孟戈听了,就从孟矛身上解下一个包袱,摊开给两人看。
包袱里面,是三幅小鹿茸,主要是鹿茸在还稚嫩的时候,便被孟戈剧了下来。
两人翻看了看那三对鹿茸,便欣喜不已的叫刚刚那个小少年。
“二少爷,快去请东家出来,咱遇上大卖家了。”那个还在为何首乌惋惜的男子声音都有些颤动。
那小少年闻言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二少爷,你瞧瞧这鹿茸,这可是上等货呢。他们说还有虎骨。这桩买卖太大,我们做不得主。”另一个男子道。
听了两人的话,那几个还在分拣药材的学徒,便都围了过来,想要一睹鹿茸的真容。
小少年见状,遂挥手让他们继续干活去。而他,则是用帕子包上一支鹿茸,急匆匆往后堂跑了去。
“哥?”眼见那少年消失在门帘后,虞扬紧张的扯了扯孟戈的袖子。
孟戈冲虞扬摇头,示意他别担心。反正他们身上还有许多的鹿茸,少那一支不要紧。
许是当真太缺鹿茸,那少年才进去没多久,便拉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出来。
那男子,长得跟杜三娘有几分相似。但眉眼较之杜三娘更为阳刚一些,脸型也稍稍方正些。
看着来人,孟戈便猜出,这就是杜三娘的弟弟,杜氏药行唯一的继承人杜威。
“爹,就是他们,他们手上有虎骨。”小少年拉着男子过来,指着孟戈三人道。
那男子很是无奈的任由小少年牵着,朝孟戈他们微笑点头。
男子来到孟戈三人身前,很是儒雅的打了个揖礼道:“小儿莽撞,怕是惊扰了三位。鄙人是药行的东家杜威。诸位既是大卖主,还请随了鄙人来。”
男子说完,便侧了侧身,伸手朝后堂方向作请。
孟戈看向笑眯了眼的小少年,也甚是无奈。她招呼虞扬背上背筐,扛起自己的毛皮卷,牵了孟矛踏步,跟在杜威往后堂走去。
柜台后,一名男子也抱上那包鹿茸跟上。
小少年见人都走了,本也想跟进去看个热闹,后又记起刚被父亲委以重任,须得在前堂监督,这才作罢。
进了后堂的孟戈姐弟三人,被请进了一间小厅里,安置好茶点之后,才又见到了杜威。
此时,杜威身后跟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矍铄老者。老者的面容,有几分杜威的影子。
可见,这是把老当家都请出来了。
双方又是一番见礼。孟戈拉着两个弟弟抱拳揖拜后,双方才得以坐在桌边,开始谈起买卖来。
“听说你们来卖鹿茸跟虎骨,不知虎骨在何处?”老者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问。
孟戈放下茶杯,走到一边将毛皮卷解开,从里面掏出两节骨头,回到桌边递给老者。
老者的目光从毛皮卷里的那张虎皮上收回,仔细端详了虎骨一阵,才递给杜威。
“这的的确确是虎骨没错,只不知你们是有整副的虎骨呢,还是只有一部分?”老者面上露出郑重。
杜威看了虎骨,又听了老者的话后,便微微有些激动,以至于握着虎骨的手有些打颤。
“货你们已经验过了,我们是不是得先谈一谈价钱。价格谈拢了,咱才能兑货呀。”孟戈笑道。
她倒不是拿乔,而是深记凡事须得小心谨慎,免得遭人算计。
老者抚须大笑,笑完才对一脸莫名的杜威道:“人家小兄弟是怕咱呑货呢。快去让你娘将我的那个钱匣子拿来,咱得银货两讫才成。”
闻言,杜威立即站起来道:“这是药行的买卖,哪能动用爹的私房呢。爹且等着,我这就让账上支些银钱过来。”
看着杜威匆匆离去的背影,孟戈深感杜家的家教之好,能育出杜三娘姐弟这样的好人才来。
当然,这也就是孟戈的目前所见所闻罢了。
等杜威再次归来的时候,孟戈已经跟老爷子聊上了。当然,她所说的事半真半假。就是虞扬也都忍不住插了几句嘴。
孟矛更是露出了笑颜,开始吃起点心来。
“你是说,你们迷路了,在山里面跑了两年?”杜老爷子面露钦佩,为三人的遭遇感到惋惜。
“那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们兄弟三人已经出山来,便想着找个地方好好安顿。”孟戈面露向往,对前路却是一片迷茫。
“我们只有卖了这些东西,才能有安家的银钱。”虞扬补充道。
“你们别担心,我们杜氏药行近百年的声誉,定不会坑了你们几个娃娃的。”杜老爷子板着脸郑重保证道。
“几位小哥,还请将你们想要出售的东西拿出来。”杜威将一个红漆的匣子放在桌上,便恭谨道。
孟戈见对方诚意十足,才满意的从毛皮卷里面拿出一个包袱,并一支成年公鹿的大鹿茸。
那一包虎骨,其实只有一半。孟戈并不打算将所有虎骨都卖给杜氏药行。她想着,杜三娘那里定是也需要这些东西的。
最后,当姐弟三人从杜氏药行出来的时候,孟戈身上又多了将近三百两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