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海不远处、西州和中州交界的平原上有一座直指苍天的山,高耸入云,就像一柄未开刃的长剑,从天际坠落后插进了大地深处。
山的名字叫摘星峰——危峰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没有人去到过摘星峰的峰顶,即使世人已经好奇到编造出各种传说,甚至它已经成为了某教的信仰,还是没人能上去过,因为它太高了。
那如丝绸般的云在其左右围绕着、流转着、蔓延着,四散而飘去,最后遮住了整个天空。
峰顶在云之上,大如平原,草木繁茂,这其实已经违背了常理,因为没有一座山的山顶会大过其扎根在大地的面积,但它偏偏就是这样,甚至将高处的寒冷驱赶的无影无踪,任性地生长着草木。
一般名山之上都会有座庙啥的,但是当一座山本身就已经成为了信仰的时候,庙已经配不上它的身份,它得有一座宫殿,在苍穹之下流云之上,为世人眼中的天宫。
艳红如血的宫墙、灿若霞光的琉璃瓦、精致的楼阁,这就是坐落在摘星峰上的一片宫城。
想要符合天宫气质的话那么里面就要空荡荡的,摘星峰上的宫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在最高最宏伟的楼上,那楼顶有一大块土地,有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咧着嘴笑着,在一颗如流云燃起的大树下,在那惊心动魄的红里
“爹爹,咱家小蛇哪儿去了,我好几天没见了?”女童抬起了头,用晶亮的双瞳望着那个站在长廊中的男人,眉心间细嫩的肌肤微皱。
男人的长发盘的整齐,唯独簪子插歪了,有点不伦不类。他身上裹着一袭金线密缝的紫袍,尽显雍容华贵之貌。然后……他下身穿了个大裤衩子,露出两条体发浓密的长腿。
“我嫌它吃的太多,一个蛇整的跟猪似得,就把它送到下边去了,让它帮忙去找个人。”
女童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道:“那小蛇要去找什么人?”
男人抬起光着的右脚搭在长廊的栏杆上,然后伸出手指抠了几下,慢悠悠地说:“好玩的人,咱家太闷了,最好会讲相声,再不济也得会写名著级别的小说。”
“名著级别的小说是什么小说呢?”
“像《金瓶梅》那样的吧……”
女童嘟着嘴想了想,粉嫩的小脸蛋儿渐渐鼓了起来:“那哥哥呢,哥哥去哪儿了?”
“也下山了,跟蠢蛇一起找人。”
女童闻声丢下了手里的木偶娃娃,一摇一摆地朝着宫门走去,两条小胳膊挥舞的特别有力。
“娃娃,你干啥去啊?”
“我也要下去玩!”女童瘪着嘴,眼眉低垂,有点难过的样子,“为什么小蛇和哥哥都能下去玩,就我不能!”
“我这不陪着你呢嘛。”
女童难过的快要哭了,摇着头道:“还不如你也下去玩……”
男人皱着眉仔细想了想,先是看着那如流火般的树冠,然后又看了看外面那片死寂的云海,默然升起一股烦躁的感觉。
偌大的宫城太空荡,空荡地云都快死掉了。
“不如,我带着你去下面逛逛?不过你要答应我你不可以乱跑。”
女童挺起了腰,眼眸里亮亮的,然后用她那粉嫩的小手拍了拍胸口:“好,答应你!”
苍穹之下层云渐散,将蔚蓝的天色不遗余力地馈赠给大地,摘星峰也就显露了出来,琉璃瓦的光彩如雨后的彩虹,淡淡地映在了天上。
粉雕玉琢的女童走出了层叠的宫阙,身后飘出零星的光点,渐渐聚拢成一双如两片花瓣形状的翅膀。
残留的云中男人缓缓下落,发簪遗落,长发飘摇在淡淡水汽中。
北海位于三州两域之间,将州域隔开。北海沿岸风光秀丽,气候温热,白天有轻风抚摸着椰林,送椰香于远方;黑夜有海潮亲吻沙滩,将礁石拥入胸膛。
摘星峰就在北海边,山脚的雨林里有清流由西而来,东去入海,滋养着土地也哺育着山里的生灵。
山林里有多少妖兽没人说得清,越是深处的妖兽就越是强大,然而山林的最中心如今却是一片狼藉,无数树木像被大山压断,残缺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烧焦的大地布满了裂痕。
强大到已经拥有灵智的妖兽们聚集在这里,望着那满目的疮痍不禁心中打颤。
这山林的中心是一条大蛇的领地,那条蛇位列太古凶兽之中,可上达苍穹,气吞山河,那条蛇的名字叫做污浊。
令这些妖兽傻眼的是这样强悍的污浊被人抓走了,连领地都被糟蹋成这样。
“人类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么……”说话的是一头强大的妖虎,一双璀璨的星瞳冒着寒光,尖锐的獠牙露在外边,泛着光亮的毛发覆盖着其健硕的躯体,“如果真的是这样,世界规则就已经不平衡了。”
“不,污浊大人并非是被普通人所打败。”坐在岩石上的一头老龟站了起来,背着沉重的壳向前走出了几步,苍老的躯体已经开始褶皱。
“能够打败污浊的,当然不会是普通的人类!”
“说的也是。”老龟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若有所思地坐回到了岩石上。
众妖兽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彼此之间沉默不语,他们伫立在惨不忍睹的焦土上,心中不禁有些迷茫与慌乱。
许久许久之后,一只毛发灿若金霞的猴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瞪着一双如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幽幽地开嗓道:“你们在害怕什么……告诉我,咱们一起害怕好不好,不然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