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同他一起战斗时,可怕的双刃剑缠绕着血腥的剑气,先朝着自己的喉咙,再朝着自己的腹部斩来时,断断续续勉勉强强接续上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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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是令人无比兴奋的时刻,怎么能够产生这种无聊的负面思想呢?
不,其实这也是兴奋的一环。现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杰克多多少少也能体会当时瓦鲁特的心情。
好战,却又冒着可能会被杀掉的风险。
嘀嗒,嘀嗒。
滴滴答答。
时间,像是特地为杰克开了小灶似的,故意放慢自己前进的步伐,为杰克苦恼着这种异样的兴奋从何而来而留出了豁余。
他的孤身一人前进脚步变慢。
不仅是他,就连化作虚无移形换影的三道魅影,移动时所留下的灰色轨迹,也随着时间变慢而被肉眼清晰的看见。
“…………真是莫名的兴奋,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呢?”
释然的笑笑。
然后,剑刃交叠,不碎的钢铁发出轰鸣,火星四溅!
如果有人,他们只能看见雾中转瞬即逝的剪影。以及凭空,毫无依托产生的火星,如焰火一样的在魔境中四散而开。
如果是杰克,他看见的,只不过是自己一直期待的某一个时刻,得以在这片诡秘的魔境中重现的模样。
自由的挥舞着双刃剑的挚友,长剑破风的亲人兼导师,法剑迅捷如风的恋人,正站在一起,同自己战斗,自己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自信,确信自己在这种劣势下一定会赢。
只是脑海中,一直有个来回摇摆的大钟,驱使着他如何去战斗。
长剑依旧如风,足以粉碎一切的飓风。
在速度快到意识勉强跟上的远距离斩击中,当再一次以微妙之差闪开灰色的长剑落下的斩击时,杰克第一次在这场一对三的战斗中,双手握住了刀柄。
“噹。”
使出浑身的力气,将长剑压在下方,顺着重力沿着过长的剑刃,滑向稍高的女性魅影。
刀锋贴着剑锋,以近乎要嵌入的力道,在重力的滑轨中,切割出向后纷飞的火花,发出刺耳难听的噪音。像一条刹车失灵的列车,失控而无助的在轨道上奔驰。
渐渐接近的魅影,如果不是别人,这一击下去,杰克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剑护与半只手,一同切开。
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再现了杰克的亲人兼任导师的魅影。
火星飞溅到脸上,忽闪忽灭的烧灼感中,杰克早就做好了这一击失败的准备。
所以,在失控的列车喷出火花,擦出负载过重的轨道前,杰克松开了左手。
“啪。”
像是早就预料到的一样,左手与早就会挥过来的左拳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有点像记忆中那个人的战斗风格,必杀一击对她而言没有效果。
所以,她挽手,企图扭断杰克的手臂。杰克也十分配合她的力道,顺势回身一转,像配合的恰到好处的交际舞一样,相互换了一个位置————
女人的魅影却同时拔出被杰克压进地面中的长剑,回身,螺旋扫荡猛然而至。
战斗就得堂堂正正?没有这样的法则。这种无聊的价值观,只不过是那些自诩正义的货色所炮制出来的理由。
没有这样的理由存在,所以就得做好准备。没有做好准备,被砍下头颅杰克也只能怪自己太傻,太单纯。
也没有人规定,在被偷袭的时候,不可以从正面冲过来。
背对着已经挥出长距离斩击的女人,面前却是让杰克感到头疼的法剑。法剑的轨迹已经行进到了一半,就像上次那样朝着他的肩膀挥来。
前后夹击,实在是令人头疼的状况。所以杰克意犹未尽的停止了攻击与前进,像倒下了一样立刻扑了下去。
咔嚓。
没有依托,迎面下坠的过程中,杰克清晰的听到了,发梢被削断了的声音。
也许是角度刚刚好被长剑或者法剑够的到发梢吧。也许只是其中的一个,长剑,或者法剑。
咔哒。
那是法剑正在收回变成节状的剑刃时,所发出的声音。长剑扫过,也需要瞬间的空档来修正轨迹准备下一次可怕的扫荡。
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
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机会,在身体着地之前,伸出左手,撑地,发力,腾空,稳稳地落在地上。
不等杰克站稳,左侧的空间中,双刃剑的寒光在看不见的地方闪烁着。
“………………”
防御,是最差的战斗方式。只要一开始防御,迎来的只有被击败的命运。
也许是一种可怕的迷信,所以杰克挑了个微妙的角度闪开左侧挥来的双刃剑。
第一次,闪开了。
第二次,杰克却不得不破例挡下了双刃剑中末端的利刃。
“哼。”
作为回礼,杰克突然一个箭步,用手肘像一柄重锤的顶开了青年轮廓的魅影。
但是,这一次,他就已经陷入了一个三角阵营当中,被包围在一个看不见的死阵当中。
背后,是双刃剑。
面前,是长剑与法剑。
如果同时展开突击,就算是风也会变成碎块。眼花缭乱的攻击,就算再厉害的高手也会目不暇接,最后悲惨的被切成肉沫。
不想被切成肉沫。
想活着。
恐惧催生的剑意,打刀铮鸣,似乎是在告诉杰克这个时候他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