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正在沿冰道小心翼翼地下行,听见言思道得意洋洋的话语,都是心中恼怒,却也懒得理会于他。宁萃始终有些信不过这个目生双瞳的少年,一面踢开沿途的碎冰,一面又向身旁的谢贻香询问。谢贻香对得一子的来历也所知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对于他此番他现身的理由,谢贻香却能猜到一二,只怕正如他方才在“非命”石室里所言,仅仅只是为了针对言思道而来;而他的目的更是再简单不过,便是想和言思道“玩”上一局。

回想当日自己随鲁三通一行人在鄱阳湖畔首次见到得一子,他便曾当众夸下海口,说什么当世无人可以与他较量,只好临湖寄思,隔空祭奠一位百年后才会降世的“圣人”。也不知是否因为言思道留在自己脑海里的“鬼魂”作祟,当时的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对得一子说了一句“你若是觉得这世间有些寂寞,待到此间事了,大可以来找我”,顿时引来了得一子的注目。

之后得一子便在自己前往蜀地龙洞山的路上等候,一同去往了毕府,不但破解了毕府里的一连串谜团,还化解掉了言思道留在自己脑海里的“鬼魂”。事后想来,以这个双瞳小道士的本事,难道当真分辨不出毕府里遇害“恒王”的身份真假?既然他当时并未点破此事,那便意味着他所在意的根本不是案情本身,更不会是因为破案而来。再结合他在鄱阳湖畔的那一番言行举止,可见这小道士随自己前往毕府的真正意图,恐怕只是要为了对付自己这个言思道的“化身”,通过自己的身体与言思道进行一场隔空交锋;除此之外,毕府里的死者是否便是皇帝的十一皇子恒王、杀害死者的真凶又是何人,他其实一点也不在乎。

想到这里,谢贻香也不便对宁萃明言此中详情,只是回答道:“言思道是你我共同的敌人,同样也是这位小道长的敌人。正如我方才所言,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对付言思道,恐怕便只他了。”宁萃抬眼望向前方冰道上举步维艰的得一子,不禁眉头微皱,小声嘀咕道:“就凭他?”

当下宁萃便提声问道:“请教这位道长,眼下我们应当如何逃离神火教和墨家的追赶?”谁知前面的得一子竟是毫不理会,似乎根本没听到宁萃的问话。谢贻香知道这小道士的脾气,担心宁萃因此动怒,生出嫌隙,连忙也开口问道:“小道长,你的本事我见过,自然相信于你。可这位宁姑娘和公孙教主和你却是初次相识,当此性命攸关之际,难免心存疑虑。你若是已经想出对付言思道的办法,不妨提前告知我们,也好让我们这两个女孩子安心。否则我们四人若是因为猜忌自乱阵脚,最后落到那个言思道手里,从而连累你输掉这场赌局,岂非得不偿失?”

听到这话,得一子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来冷冷扫视了后面三人一眼,满脸不屑地说道:“有此一问,说明你们直到此刻还没看清局势。这场赌局的关键,并不在于逃离神火教和墨家的追赶,因为墨寒山在答应下这个赌局的时候,其实便已放弃了公孙莫鸣,墨家上下和这场赌局也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他转过头去继续沿冰道下行,又忍不住补充说道:“试问经此一役,墨家私自囚禁神火教教主的消息便会传遍天下,就算公孙莫鸣还肯心甘情愿地留在这座墨塔里,面对各方势力的竞相争夺,区区天山墨家又怎能应付?但若是就此放走公孙莫鸣,当着墨家众人的面,墨寒山既拉不下这个脸,又无法向死去的弟子交代;若是拼死击毙公孙莫鸣,墨家上下不但会损伤惨重,而且墨家历任巨子都以侠义标榜,真要杀公孙莫鸣又何必等到今日?所以那个家伙提出的这场赌局,只不过是给了墨寒山一个台阶下,好让他体体面面地放走公孙莫鸣;待到午时一至,前来追赶我们的便只有那个家伙的神火教和畏兀儿军士,墨家绝不会参与其间。”

谢贻香和宁萃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当时墨寒山用机关封死了整间“非命”石室,明明占尽上风,却肯做出退让,答应言思道提出的这个赌局,原来却是墨寒山在为天山墨家的将来做打算。看来得一子先前所言果然不差,这一任墨家巨子太过在意门下弟子的存亡,果然有些窝囊。但宁萃嘴上却不肯服输,兀自强辩道:“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就算墨家已经放弃了小灵,但墨家巨子也有可能被那个家伙的唇舌鼓动,继而协助神火教一同前来追赶。哼,有此一说,看来你对那个家伙的口舌之利还不太了解。”

却听前面的得一子冷哼一声,骂道:“愚蠢!”他随即反问道:“我且问你,神火教和墨家是什么关系?”宁萃冷笑道:“自然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得一子不等她把话说完,又追问道:“若是墨家率众追出墨塔,那个家伙又会做何举动?”

宁萃顿时一愣,她在言思道身边的时间不短,对这人的心思再是了解不过。此番他伙同神火教攻入墨塔,固然是为赵小灵而来,但天山墨家又何尝不是他的敌人?倘若墨寒山和墨家三大护法因为这场赌局果真离开墨塔,一路追赶出来,言思道定会趁机命令畏兀儿军士占据整座墨塔,从而将当中的一切财物据为己有,甚至连整个天山墨家也会从此除名。而以墨寒山的城府,当然不会给言思道创造这个机会,所以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前,决计不会离开墨塔半步。

然而宁萃生平与人斗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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