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寨主这一出手,众人都有些意外,却已来不及阻止。先竞月见对方双拳来得凶猛,显然是横练的外家功夫,若是被他双拳击中,只怕立时便要头骨碎裂,连忙将脖子往后一压,避开了对方这一招。
那秦寨主一击不中,便顺势侧身出腿,又使了一招“罡风扫叶”,用腿横扫先竞月的腰身。先竞月眉头微皱,倒也不愿和他动手,当即用意念调动身体的爆发力,疾速退开几步,避开对方横扫过来的这一腿。
那秦寨主不禁冷笑道:“怎么,怕了?”他一腿落空,接着又使出“扫堂腿”的招数连环出脚,竟将先竞月席位前的那盘肉和那坛酒踢飞起来,朝先竞月劈头盖脸的砸落过去。而先竞月此时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眼见盘子酒坛夹杂着漫天的牛羊肉和酒水扑面而来,若是再不出刀,只怕还躲不开对方这一击,他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杀念,便要去拿背后的偃月刀。
如此一来,谢贻香再也坐不住了。她心知师兄功力尽失,除非是出刀杀人,否则似这般比武较量,根本无能为力;但若是逼师兄亮出了刀,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于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贻香陡然抓起先竞月坐的那张毛毡,抢到两人中间以毛毡临空挥舞,顷刻间便将漫天的酒肉连同盘子酒坛尽数裹覆进毛毡中,竟是一片肉、一滴酒也没落下。
她这一手功夫自然使得漂亮,更难得的却是没有影响到那秦寨主分毫,所以也不算是以二对一。那秦寨主也是识货之人,见到谢贻香这手功夫,也不敢再次出手造次,但一双眼睛却在谢贻香身上扫来扫去,随即咽了口吐沫,说道:“什么‘十年后天下第一人’,居然要躲在女人背后,简直丢尽了男人的脸!”说罢,他便重重地“呸”了一声,兀自回席就坐,但一双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谢贻香身上。
眼见秦寨主这般神态,谢贻香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心中也有些恼怒,但对方毕竟没做什么无礼之举,甚至连无礼的话也没说,倒也不好发作。先竞月也不与那秦寨主计较,当下便向何舵主作揖,说道:“就此别过。”说罢,他便转身而去。谢贻香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将那块“感恩令”放在自己的席位上,向丐帮众人行了个礼,便要随先竞月同去。
却听那何舵主突然说道:“且慢!”话音落处,顿时便有丐帮弟子上前,拦在先竞月身前。先竞月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道:“丐帮是要将我师兄妹二人留下?”那何舵主缓缓摇头,说道:“不敢,还请两位听完我接下来的一席话。届时若是还想走,兰州分舵决不阻拦。”
听到何舵主的这一番话,当中似乎另有深意,谢贻香也觉得丐帮今夜设下此宴,应当也不是如此简单,恐怕还别有隐情。她便趁机将师兄劝回,重新入席就坐,待到两人坐定,那何舵主这才说道:“丐帮兰州分舵今晚设宴,眼下到场诸位,其实只能算是半个兰州武林罢了。想必‘竞月贻香’早有耳闻,这整座兰州城里,并非只有我汉人一族。”
谢贻香心中一动,开口问道:“何舵主的意思,指的是兰州城里的色目人?”那何舵主神色一凛,回答道:“正是!”
当下何舵主便娓娓道来,原来前朝异族一统天下时,曾将世人分作四等,令色目人居于二等,凌驾于第三等的汉人之上,其间更有种种令人发指的律法条例,让色目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欺压汉人。就好比汉人女子的新婚chū_yè,按律法都要将身体供奉给色目人先行享用,所以数十年间,汉人夫妻往往会亲手杀死生下的头胎。单凭这一点,便足以令汉人怨声载道,与色目人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而这座地处西北的兰州城,又是汉唐古丝绸之路的重要一站,当中历来居住着半数以上的色目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更是日积月累。待到前朝异族统治时,双方更是爆发出史无前例的冲突,在前朝异族的镇压之下,正如那秦寨主所言,色目人差点让兰州城里的汉人从此灭绝。而丐帮兰州分舵从那时候开始,便已率领兰州的武林人士替汉人出头,与异族高手之间进行惨烈的拼杀,在场的何舵主、猴老爹和秦寨主都是其中之一。直到本朝皇帝起兵,驱除前朝异族,还我汉人河山,又在开始几年里大肆驱赶西北的色目人,这才终于保下兰州城里的汉人一脉,渐渐恢复了眼下汉人和色目人平分秋色的局面。
听完何舵主这一番讲诉,在场众人皆尽默然,那秦寨主更是热泪盈眶,说道:“我们兰州武林当年为汉人洒下的血汗,又岂是这些后生晚辈可以明白的?”那猴老爹也是长叹一声,向谢贻香和先竞月说道:“眼下的兰州城看似风平浪静,但汉人与色目人之间积怨已久,随时可能再生事端,丐帮自然要从大局出发。所以有些事我们虽然看在眼里,却也只能装作不知,以免双方再起冲突。至于今夜的设宴赔罪,原是希望二位不要再介入此事,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丐帮也是担心因为二位一时间的冲动,会打破兰州城里来之不易的宁静。”
谢贻香和先竞月对望一眼,都没料到此事的背后竟然还牵扯到这许多麻烦。当下先竞月又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昨日那个牙人便是色目人一方的势力,所以丐帮才不敢轻举妄动,还要阻拦我们?”那猴老爹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敢问竞月公子,是在哪里撞见那妇人虏劫孩童的?”先竞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