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位谢三小姐当真疯了,所以才会恨下重手,用刀鞘把自己敲晕?又或者是她心知自己无法侦破此案,却又被毕长啸以言语逼上绝路,所以才行此苦肉之计?眼见谢贻香倒地之后,人虽已昏迷了过去,身子却还在不停地抽搐,可见她刚刚朝自己脑袋上来的这一击决计不轻。
众人震惊了许久,才有人脱口说道:“哎哟!这……这又是何苦?”那毕忆潇过连忙吩咐自己身后的丫鬟,要去将谢贻香扶起来,又向那欧阳茶说道:“有劳欧阳先生大驾,还请你赶紧看看谢家妹妹的伤势。”
那欧阳茶刚点燃一锅旱烟,还没来得及吸,谢贻香便毫无征兆地闹出这一幕来。听到毕忆潇的吩咐,他便起身走向厅中上,打算查看谢贻香的伤势。却不料本已晕死过去的谢贻香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嬉皮笑脸地盯着欧阳茶,那欧阳茶当场吓了一跳,脱口道:“你……的……你先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
哪知谢贻香却并不答话,忽一伸手,便将欧阳茶手里的旱烟杆抢了过来,用衣角略一擦拭烟嘴,便将旱烟杆径直塞进自己嘴里,继而深深地吸了一大口。众人看她吸食旱烟的这副神态,少说也是几十年的老烟枪,愈发感到惊奇。要说这位谢三小姐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而且又出生于官宦世家,如何会染上这等嗜好,而且举止还是如此之老练?再看她的神情,更是一脸欢愉无比,分明是烟瘾发作后的“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谢贻香毫不理会众人惊异的目光,转眼间便将欧阳茶刚装的一锅旱烟尽数吸完,然后向欧阳茶探出手来,竟是要讨要欧阳茶腰间的那一袋烟丝。那欧阳茶的惊讶顿时变作愤怒,当即厉声喝道:“你这丫头,好没教养!”
谢贻香却是嘿嘿一笑,扬声说道:“医者,治病救人也,此乃万古不变之真理。若是有病不治、见死不救,哪有资格自称医者?更谈不上是什么神医了。眼下我身体有疾,你这袋烟丝便是救治我的良药,你当然应该给我。否则鼎鼎大名的‘泰山神针’,岂非是沽名钓誉之辈,枉负了‘神医’这个称号?”
众人听她这一开口说话,虽然声音还是谢贻香的声音,但是言语间的腔调却已大变,和谢贻香原本那坚决却又带点稚气的感觉截然不同,乃是一种油嘴滑舌的世故感,像极了市井里的泼皮无赖。那欧阳茶不料对方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将他僵在当场,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欧阳茶行医一生,几时听说过烟丝可以治病救人?最多不过是有些镇痛的功效,哪里算得上药?你……你这丫头,分明是烟瘾发作,要来……”谢贻香却懒得和他废话,当即自行动手,又将欧阳茶腰间的那袋烟丝抢了过来,嘴里笑道:“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袋烟草,便是治我心病的心药,当然也是药。”
要说这谢贻香到底只是个小姑娘,而且又是谢大将军家的三小姐,那欧阳茶被她抢去旱烟,还受了她一顿数落,倒也不好和他发火,只得呆立当场,好不尴尬。眼看谢贻香又塞满了一锅旱烟,从自己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熟练地吞云吐雾,那主人席位上的毕长啸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喝道:“谢贻香,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休要在此装疯卖傻!你既然找不出此案的真凶,那便留下罢!”
谢贻香深吸了两口烟,这才瞥了一眼毕长啸,随即双手作揖,朝那主人席位上的毕长啸一拜到底,嘴里恭声说道:“有道是‘百善孝为先’,本朝更是以孝治国,而今郑国公身体力行,以如此方式孝敬自己的母亲,当真是别开生面,令毕府上下大放异彩,足以成为后世之人的楷模,不得不令人五体投地。依我看来,什么《二十四孝图》,都不过是些萤火之光,哪里及得上郑国公大人的皓月之明?从今日起,这《二十四孝图》只怕要改上一改了,变作《二十五孝图》才对,开篇便是‘长啸侍母’的故事。”
说到这里,她仿佛是恍然大悟,又补充说道:“是了,从明日起,我便去茶馆里找那些说书的,让他们帮忙将此事传扬出去,也好让世人得知郑国公的善举,为毕家增光添彩。最好便从山下先锋村里的那间茶馆开始,不知郑国公大人意下如何?”
那毕长啸当即勃然大怒,气得从椅子上径直跳了起来,指着谢贻香厉声喝道:“你……你活得不耐烦了……我……我……”他盛怒之下,竟说不出话来。
谢贻香又夸张地叹了口气,吞吐着旱烟说道:“我也知道郑国公为人谦逊,不爱出这种风头,虽是做了善举,却也不愿让我将此事流传出去,所以才要找个借口,将我扣留在这毕府当中。可是眼下除我之外,在座的分明还有这许多人,大家也都听到了郑国公的善举;即便是我不多嘴,难保别人也不多嘴。照此看来,莫非郑国公竟要将在场所有人都留在毕府?又或者,嘿嘿,是要将大家给……灭口?”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开来,谢贻香这番话虽然明显是在挑拨离间,但当中的道理却是丝毫不差。要知道和自己母亲发生这等**之事,若是传了出去,那往后也别再做人了,更何况是毕长啸这等身份地位。除了毕长啸和自己母亲的丑闻,在座众人今日还亲耳听到了不少毕府里的其它隐私,试问毕长啸身为毕府主人,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即便是毕长啸这个草包先前没能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