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躲到暗处,便看到又来了一拨人,和原先巡逻的人说起话来,似乎在交代什么。
说完以后,便看到那些人进入了狭长的山谷中,开始搜查起来。
宋彦昭皱眉,抱着穆瑾上了一棵树躲藏起来。
搜查的人从属下走过,他屏住呼吸,听到底下的人交代,“都查仔细了,上面交代过,一旦发现人影,格杀勿论!”
一群人应声是,搜查的更家仔细,连草丛里都没有放过。
有人小声的嘀咕,“那位宋衙内倒也算了,挡了上面的路,可穆娘子一个柔弱的小娘子,上次又救了咱们德安百姓多少人,上面怎么也要格杀无论啊?”
旁边的人冷眼睨了他一眼,“谁知道呢?他们这些大人物的恩怨,不是咱们能懂的,专心干活就是了。”
刚才那人小声嘟囔,“就是觉得这么做有点太,太忘恩负义的感觉!”
“不忘恩负义,死的就是你了,你愿意?“
刚才说话的那人缩了下脖子,没再说话,低头去草丛里翻找。
宋彦昭眯了下眼,没想到西南候这么快就猜到了他们还活着的消息,还派了这么多人追杀他们。
他现在带着穆瑾,不能和这些人硬碰硬,唯一的办法只有等。
那些人在谷里搜查了许久,没有收获,便退了出去,转向了别的地方。
谷口又恢复了安静的状态。
转眼便到了冷月初上,月亮躲在层层叠叠的云层后面,只露出半边脸庞,山谷里树影憧憧,光线很暗。
宋彦昭心中一动,重新返回了他们的山洞,寻到挖矿的地方,用计打晕了两个人,剥了他们的外衣,给他和穆瑾穿在身上。
又往两人脸上抹了些泥土,乔装打扮一番,大摇大摆的往谷口走去。
快到谷口的时候,他躲在暗影里观察着谷口巡逻的规矩,耐心的等着下半夜交班的时候,谷口巡逻的人减少到了五人。
这个时候是人最瞌睡,最疲惫的时候。
宋彦昭爱怜的亲了亲穆瑾的额角,“瑾儿,委屈你一会儿,就一会儿啊,乖,我很快就带你出去。”
穆瑾仍然没有任何回应。
宋彦昭心里的担忧略重了一层,穆瑾已经昏迷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醒,他十分担心。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得回去。
宋彦昭将穆瑾放了下来,改为扛在了肩上,大步走向了谷口。
“什么人?站住!”谷口巡逻的人看见有人过来了,忙高声喝问。
宋彦昭并没有站住,而是大步走了上去,将身子微微弯了弯,“哥几个辛苦了!”
领头的人见他们都穿着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衣裳,神情放松了些,“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
宋彦昭歪着头示意了下肩膀上扛的人,“这小子干活不卖力,又试图逃跑,被头儿打成了重伤,头儿让我将他丢出去。”
领头的人举着火把走到跟前,用火把往穆瑾身上照了照。
穆瑾被宋彦昭扛在肩上,脸朝下,看不清面容,在明亮的火把下,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侧脸又脏又黑。
领头人嫌恶的转了下头,视线停留在宋彦昭脸上,“咦,你怎么看着那么面生,以前好像没见过你啊?”
火把的光亮照在宋彦昭脸上,他面不改色的保持着嘴角的笑容,“我是头儿刚提上来的,你们自然不认识我。”
“刚提上来的?”领头人皱了皱眉头。
宋彦昭点头,“嗯,以后麻烦兄弟多多关照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领头人,放在背后的手却悄悄的握成了拳头,其实现在谷口巡逻的只有五六人,以他的身手,要解决这五六人并不难,但他怕打草惊蛇,引起更多人的注意,继而让西南候追踪到他们的行踪,反而不妙。
领头人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眼神闪了闪,“既然要出谷,可有令牌?”
宋彦昭一愣,怎么还要令牌吗?早知道扒那两个人衣裳的时候,就应该顺便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令牌了。
不,不对,宋彦昭忽然警醒,那些挖矿的人都是益州路的死囚犯,他们本来就是见不了天日的人,因为在世人面前,他们应该是已经被处决了的恶人。
这样的恶人,西南候怎么会允许他们随意出谷?
更不会给它们设令牌了。
想到此处,宋彦昭故作姿态的抬了抬下巴,“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要令牌啊?兄弟这是欺负我是新上来的?”
说罢,故意摆出转身的姿态,“罢了,回去问问头儿吧。”
“等一下!”身后传来领头人的喊声。
宋彦昭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面色平静的看着领头人。
领头人挥挥手,“算了,快去吧,快去快回!”
赌对了!宋彦昭心里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多谢!”
说罢,扛着穆瑾走了出去,一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往后只能看到隐隐的火把了,宋彦昭快速的将穆瑾抱入怀中,施展开轻功狂奔起来。
错综复杂的石洞中,同样被扒了衣裳的两个人醒来后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跳了起来。
“你打我做什么?”
“是你先打的我,怎么还反咬一口?”
“狗屁,明明是你叫我来此处商量逃跑之事的,我到了,你就从后面打了我一闷棍。”
“我怎么可能从后面打你,明明是你叫我来的。”
两个人吵的面红耳赤,也没炒出个结果,直到管事的来问,两个人才悻悻然的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