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听了,深以为然,“还是程爱卿有办法。”
其实他心里也认为程林的方法不错,只是想到以后明惠公主和宋彦昭要去那么远且贫瘠的地方,难免会觉得不舍。
撇开这层不舍,单纯从政事的角度考虑,程林的方法确实不错,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让明惠公主一家迁到封地益州,宋彦昭就得卸去慎刑司指挥使的差事,这样确实可以平息邓家的怒火。
再者宋彦昭跟着明惠公主去了益州,过几个月熟悉了益州的情况,接管益州路的军政是理所当然的事。
历来公主虽然只收封地的税收,但封地的军政要务一般是由驸马或者公主的儿子监管。
宋驸马一向不热衷于仕途,所以明惠公主的封地余杭的军政要务便有余杭的知府进行管理。
“益州路现在的军政是镇南侯在管理,镇南侯对陛下向来忠心,陛下到时可以休书一封,让他来协助宋衙内。”程林说起具体的安排。
嘉佑帝点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而且嘉佑帝自己内心深处也有一层隐忧。
上次赵阳的事他强势在朝堂上宣布,迫使宋彦昭结案,在那之后,宋彦昭对他的态度一直有些冷淡。
嘉佑帝心里担忧宋彦昭不肯就此罢休,他若坚持深入调查,万一要是让他查出此事去太子有牵扯,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张家血案的事出了后,嘉佑帝心里虽然恼怒太子,但他并不愿意因为此事引起朝堂动荡,动摇国本。
嘉佑帝无声叹了口气,去了益州也好,益州到金陵千里之遥,他想再查张家血案,必然是不能了。
想到此处,嘉佑帝终于下了决心。
“就依爱卿的办法吧,关键时刻,还是只有程爱卿能为朕分忧!”
事情解决了,嘉佑帝的心情放松下来,顺带夸奖程林两句。
程林自然不会因为嘉佑帝的两句夸奖就激动的乱了分寸,和嘉佑帝君臣契阔一番,才退出了庆寿殿。
出了庆寿殿,程林缓缓的从白玉台阶上拾阶而下,心里却松了口气。
该说的他都说了,希望宋彦昭能不辜负他的期望,顺利的完成益州路的军务整顿。
前天晚上宋彦昭悄悄的到他家来拜访他,程林当时以为他是来求自己帮忙的。
出乎意料的,宋彦昭却和他谈起益州路军务整顿的事,他言辞犀利,分析精确,显然是在心里琢磨了不是一日两日了。
程林捋了把胡须,暗暗感慨,他果然没有看错,宋彦昭绝对是整顿军务的最佳人选。
“大人一心想推进军务整顿,我认为益州路是首选,也是最合适的地方。”宋彦昭乌眸晶亮,神情傲然中带着一丝霸气,“恰好我想去益州,我们何不互相帮忙呢。”
程林挑了挑眉头,明明是他想去益州,却说成和他互相帮助,能将此事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也只有他宋彦昭了。
但宋彦昭却说到了他心坎里了,在穆庆丰提出整顿军务之前,嘉佑帝早就暗示过他,让他思考着手此事。
现在大周朝国库的十之八九全都用在了军资上,军资耗费巨大,已经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
现在这套军务整顿方案是程林参考穆瑾给他的建议之后,反复参详推演过后整理出来的具体方案,参透了他无数的心血,他自然希望能够顺利推行下去。
所以他愿意帮助宋彦昭。
嘉佑帝第二日一早就同时下达了两道圣旨。
一道送到了邓家,念及邓稳的授业之恩,邓稳官加一级,并恩赐了邓二郎一个五品的谏议大夫,这是一个闲职,换句话说就是邓二郎只要不犯大错,他一辈子都可以领着大周朝的俸禄直到老死。
这道圣旨并没有引起众臣太多的惊讶。
邓老大人是嘉佑帝的老师,邓二郎又被断手毁容,嘉佑帝必然是要恩赏邓家的,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倒是第二道圣旨引起了较大的轰动。
嘉佑帝将明惠公主的封地从余杭改到了益州路,宋彦昭免去慎刑司指挥使的职务,着明惠公主一家不日迁往封地生活。
圣旨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邓家这次将事情闹的不小,大臣们都猜的到宋彦昭和明惠公主定然会受到处罚,但却没想到是这样严重的处罚。
余杭和益州路,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何况大周的公主历来都是住在金陵,明惠公主却成了第一个被赶到封地去的公主。
一时间明惠公主成为众多皇室中人同情的对象,也是一众公主们用来警示自己的反面教材。
接到圣旨的明惠公主一家在送走了宣旨的内侍后,明惠公主脸上的震惊与愁苦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将圣旨随意的往宋彦昭手上一塞,“我要接着去收拾我的行礼了。”
这金陵城住了三十几年早就住腻歪了,换个地方去玩玩也不错,明惠公主乐颠颠的走了。
宋驸马叹了口气,睨了宋彦昭手里的圣旨一眼,“从此以后可没有退路了。”
宋彦昭眉头一挑,“人就应该往前看。”
说罢,一卷圣旨,施施然的走了。
留下宋驸马在身后气闷的瞪着他,这脾气性格,真是跟他娘明惠公主一样。
想起明惠公主的执拗脾气,宋驸马更觉得气闷,站了一会儿,也闷闷不乐的收拾行礼去了。
他可是有大宗的名人字画要带着呢。
闹得轰轰烈烈的宋彦昭怒打邓二郎一案以明惠公主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