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宋彦昭微微眯起双眼,脸上闪过一道惊诧。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宋彦昭还是认出了那人是东宫属官赵阳。
赵阳祖上是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起的家,大周初定后,被封了太平侯。
可惜的是赵家子弟仗着之前的功劳,不思进取,惹是生非,到太宗皇帝时被夺了爵位。
赵家渐渐没落下来,及至本朝,因为嘉佑帝的现任皇后的外家便是赵家,靠着皇后和太子的提携,赵家才渐渐有了起色。
按辈分算起来,赵阳算是太子的表弟,常常跟在太子身边跑腿,身上便挂了个东宫属官的身份,所以宋彦昭对他自然不陌生。
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江宁?而且还进了张家废弃的庄子?
眼前这座废弃的庄子正是前江宁县令张家的温泉庄子,因为张家被害,所以这座庄子被认为不吉利,所以渐渐的废弃了。
宋彦昭捻着手指思索了片刻,突然脱掉了脚上的木屐,低声对宋亮道:“你先回去,我等下自己回去。”
说罢,一个鹞子翻身,身影一闪进了那庄子里。
庄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雨水嘀嗒在残破的砖墙上的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宋彦昭不远不近的跟着赵阳,免得引起他的警觉。
庄子虽然废弃了,可依旧可以看出旧日的繁华,从断壁残垣间不难看出这座庄子规模不小。
对于一个小小的江宁县令竟然能在汤山中拥有这样繁华的一个庄子,宋彦昭觉得十分吃惊。
好在他之前已经来过这庄子一次,大体知道方位,但赵阳好似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而是每个院子按顺序都进去翻看一遍。
他看的很细,甚至连犄角旮旯都不放过,就好像再找什么东西一样。
宋彦昭眉头皱了起来,赵阳能来这里找什么东西?他和张文伯一家竟然认识?
宋彦昭觉得自己遇到的这个案子更加扑朔迷离了。
赵阳将整个庄子走了一遍,似乎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道他的神情却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有些隐隐的放松。
宋彦昭皱眉不由皱得更紧了,悄悄的退出了庄子,回了宋家的别院。
或许他该换个思路来查这件案子了。
………………
冬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大半日,刚一停下,钟太医和李太医便出现在了安康殿皇长孙的放门口。
钟太医看了一眼拦在门外的冬青,率先开了口,“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冬青不为所动,“没有我家娘子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是她家娘子,不是太子殿下!
钟太医当即气的红了脸,“好一个嚣张的奴婢,别忘了这是东宫安康殿,我们俩个是陛下赐给皇长孙的太医,竟然敢拦着我们?”
冬青撇嘴,“太子殿下可是答应了我家娘子的,治疗期间,不许外人进出安康殿!要是耽搁了皇长孙的治疗,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钟太医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李太医忙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如果不方便让我们进去,可否请张老太医或者罗娘子出来一下?”
“你们找我做什么?”门吱呀一声开了,张老太医出现在门口。
钟太医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去,可惜只看到一座琉璃屏风,其他的还没来得及看,张老太医已经反身关上了门。
钟太医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有什么话院子里说吧,别在这里妨碍罗娘子治病!”张老太医指了指院子里的凉亭。
雨才刚停,凉亭四面透风,一阵冷风吹来,便觉得瑟缩不已。
他们住了两年多的安康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安康殿,不过两日的功夫,竟然找不到熟悉感了。
他们进来竟然连内室都进不去了,只能现在外面谈事情,钟太医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沉。
李太医没有那么多的感慨,他已经在询问皇长孙的事情,“………毕竟之前也伺候了皇长孙快两年了,这心里实在放不下,便想过来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老太医蹙了下眉头,“一切都在罗娘子的掌握中,进展也很顺利,你们放心吧。”
李太医看了眼钟太医,神色迟疑了下,方才开口道:“嗯,还有一件事,陛下昨日有口谕,请示方院判要重点跟进皇长孙的身体,先前太子殿下又答应了不打扰罗娘子,所以我们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什么?”张老太医有些不耐烦了,罗娘子正在屋里施针祛毒呢,也不知道今日皇长孙能坚持多长时间,他还等着观摩罗娘子针灸的过程呢,实在没心思和这两个太医啰嗦。
“咱们太医院向来有规定,主子们用药之前,药方必须经太医们辩证,讨论完后,才可以用药,想来张老太医也清楚这一点。”李太医斟酌着道。
钟太医接过话茬,接着道:“为了皇长孙的病情着想,从今日起,皇长孙的脉案和所用药方都应该到药藏局留档备查,所用药物也应当由太医院和药藏局负责准备。”
张老太医脸色沉了下来,“你们要看脉案和药方?你们来备药?”
“不是看,是留档备查!”钟太医不悦的纠正。
“老太医您毕竟不熟悉药藏局的药物摆放位置,前天您找药就费了不少时间,我们准备的话,可以节省时间嘛!”李太医笑的讪讪的。
“那你们写个保证书,若药出了问题,你们负责!我就拿药方给你们,明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