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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算得上是城市中比较宽敞的主道了,路边没有停泊的车辆,却规规矩矩地画着黄色的线。
要说有什么可爱一点的,大概就是那些欧式的候车亭吧,不过已经被隐藏在了树荫之中,再加上夜色的浓厚,不是很容易发现。
那路中间的尸体像极了沉睡着的人,四肢自然地伸展着,面容甜美。
跪倒在她身边的女孩,轻轻拾起一旁的长枪,放回她的手中,拢上了手指。
银红色的光渐渐弱了下去。
完成目的了,我们可以走了。
红色短发的男人示意着他那两个同伴,打算离开。
那边炸裂开的蓝光绊住了他们的脚步。
“你们…这帮混蛋…”黑发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他的右膝还在流着血,制服的裤子被染得通红。
他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一直喊到身边的一切,全部——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被定格住。
时间的洪流化为平静的湖面,静得连一丝波纹都不再出现。
他伸出手,向四周的虚空抓了一把,闪耀着幽玄的蓝色光点聚集在了他的手心,幻化成数十支苍蓝色的箭矢。
他将箭搭在弦上,用尽全力地拉满弓,颤抖的指尖被弓弦割破,一抹色彩流了下来。
他松开了指尖。
射出的箭带动了停止的时间,只一瞬,那红色短发的女人身上便扎满了箭。
每一支箭都化成了晶莹的线,将那女人缠住,勒紧,直到变成一节节碎肉块,染着斑驳的黑血。
红发男人和他的另一个同伴,或是被这瞬间的惨死吓得呆住了,或是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依旧平静地看着这边。
本应在视野中心的红发女人变成了散落一地的残骸,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直指死亡的眸子。
他直直地盯着他们,那眼眸中的,已经说不上是目光。
而是暗示。
带有花纹的暗示——
你们去死吧。
那两人有一瞬的恍惚,身体无法移动,视线也无法移开,似乎是接受命令一般将这暗示化为了自己的意识。
自己就要死了。
他再次缓缓地抬起手,勾住了弓弦。
“快走!”红发男人费力地从那双眼的泥潭中挣脱出来,拉过身边意识就快泯灭的同伴,消失了。
“千小姐…”他念着那个名字,晕了过去,在黑与红交融的血海之中。
一切再次归于最初的寂静。
跪倒在尸体旁边的她,上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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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加起来的重量,的确是有些夸张。
这使我在决定要独自一人将他们两个带回去的时候,先自嘲了一下。
结果还是我背着那个晕过去的人,抱着那具尸体,步履维艰地走到了唐泽家。
手机在刚刚的战斗中摔坏了。
要说刚刚啊,简直算得上是一场冒险的赌博。
无论哪方的赌注都是“千九”。
好在我赢了。
在死寂的街上挣扎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才进到了福地亚大厦里。
电梯半死不活地缓慢上升着。
我敲响了唐泽家的门,他很快就开了门,然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了。
“别担心,他们只是晕过去了。”
我抬起脚,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迈入屋内,然后双腿就如花茎般软了下去。
我和那两个人一同摔倒在了门口。
“千九!”
他的目光理所应当地先落在了他所在意的人身上。
他摇着她的肩膀,一次又一次地叫着她的名字。
没有反应。
他试了试她的鼻息,身子一震,呆滞地转过头,睁大了眼睛盯着我。
她死了?!
他一定是想这么说。
“她的呼吸本来就很弱。”我为令他露出这种表情的事情而解释道,“现在只是晕了过去。”
他对我露出的目光中混杂着惊讶,愤怒与怀疑,让我很不舒服。
“我说她只是晕了过去,一会就能醒过来。”我提高了声调。
他的眉依旧紧蹙着,不过那神情之中似乎只剩下了焦急,少了那份指责与怀疑。
他本来也没有不相信我的理由——尤其是这么严重的事情。
我抓着门框站起身,手腕变得温热。
那是在战斗中受的伤,本来已经结痂止住血了,可刚刚一用力,伤口再次裂开。
“啪嗒…啪嗒…”
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滴在地上的声音有些突兀。
“夏林小姐,您受伤了!”
我连忙捂住手腕,摇了摇头。
我没事。
我这样示意着他。
“这是究竟是怎么了!”
他有些气恼,像是在责怪我一样。
我说过一定会把千九带回来,但我也没办法保证是活蹦乱跳的她。
侧过身,让甘漓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甘漓少爷!”
那个全身是黑与红血的人,令他更为惊诧。
“他的膝盖受伤了,快送他去医院。”
“那千九她…”
“她没事,一会就能醒过来了,还是甘漓的伤比较重。”
他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千九,衡量出了主次。
“嗯,那您的伤不要紧么?”他看到了我身上的伤,和满后背的血。
那血不是我的,有一部分是甘漓的,有一部分是切茜娅的。
“我没事,一会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麻烦你帮我把千九抱到床上,还有,今晚我可以就在这里么?”
我出于礼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