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螃蟹的时候,宝蟾与小六子聊着当初行走天下遇上的奇人异事,不时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旁边王俊与那名俊俏女子则是尴尬的陪着笑。
当说到兴起,宝蟾随手画出水镜,将当日情形重演。两人笑的就是越欢畅。
王俊眼见宝蟾似乎不再计较小师妹言语上的得罪,虽还是有些尴尬,暗地里却是松了口气。
只要稳住了两位先生,等师尊将嬴师弟从镐京接回来,剩下的事情就由师尊去操心就是了。
“小六子,将我从楚国带来的黄酒拿出来,吃螃蟹怎么能没有黄酒。”宝蟾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竹篓。
小六子顿时苦着个脸出口诉苦道:“公子,你从楚国带来的黄酒,上次在飞雪关不是已经与那个陈将军温热喝了嘛。”
宝蟾忙做恍然大悟状:“可不是,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唉,没有黄酒,这螃蟹吃的就没什么滋味了呀。”
小六子瞥了还在走神的王俊一眼,重重咳嗽一声:“公子,既然没有黄酒,这螃蟹吃的也没什么滋味,不如我们再去楚国一趟?待个十天半个月,吃舒坦了再说?”
王俊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按下起身欲走的小六子:“两位先生稍等,王某这就去给两位先生买黄酒。”
宝蟾放下手上的螃蟹,慢条斯理的细细擦了擦手指,这才道:“那就有劳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去去就来。”王俊忙不迭的打开房门,跨了出去,又轻轻将门带起。唯恐又有哪里惹了两位先生不满意。等门关的严实了,这才快步往前院跑去。
听着脚步快远去,小六子将手中螃蟹重重一放,斜靠着椅子瘫软在上头。
他两人好似无所谓的架势,险些让那女子摔了筷子。
要知道,秦国本就有禁止酿酒的明令,所以这市面上卖酒的人家极少,偶尔有那么几家,卖的是从别国贩来的酒水,那价格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消费的起的。更何况,那只在楚越吴等少数几国流行的黄酒,翻遍这偏远小城各家的铺子,能否找到一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这两人明显是在为难人嘛。
眼看不过过了盏茶时间,那被唤作小六子的仆人已经是接连换了七八个姿势,口中不断念叨着再不来就要走了之类的话。
那名女子实在是气不过,却又有事要求着别人,那真是叫一个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运功封闭了听觉。
谁知那小六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歪门邪道的法子,就算她封闭了听觉,那王八念经一般的动静还是不断在她脑海中响起。
终于,女子忍无可忍,起了身子,说了一句出去帮着师兄寻着,就径直推门出去了。
女子刚出门,只听院内风声大作。小六子连忙将窗户开了条缝,瞧了瞧院内景色。好嘛,整个院内除了几株光秃秃的树木,再找不着一棵植物。就连本来已被打碎的花盆瓶罐之类的东西,现在也都变成了一滩粉末。风一吹,扬起半面沙尘。
小六子冷哼一声:“有本事把脾气当着我家公子的面作呀。”
“行了,气也出了,回来坐好吧。”宝蟾拿起桌上略微有些凉了的螃蟹,双手包住,用掌心的热量略微温了温,这才掀开了蟹壳,拿起小桌上头摆着的精致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小六子眼瞧着女子也出了院门,这才洋洋得意的回了座位,那屁股刚一沾上椅子面儿,又是一副没了骨头的赖皮蛇样儿。
直到宝蟾桌下给了他一脚,他这才端正坐了起来。
宝蟾对这跟了他那么些年的坐骑也是无奈,虽说偶尔嘴上会说他几句,真叫他动手教训教训这个恶仆,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天地间能成精的蛤蟆本就少见,像小六子这样天生异种能无灾无难的飞升仙界的,那更是老将耍镰刀---少见。
故而平时可能就有些纵容,在仙界的时候,小六子也没少仗着他的名头作恶。
大多时候,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诶,公子。你说他们两个,能找着黄酒吗?万一这满城都没有黄酒,我们还真走啊?”小六子一骨碌翻起身来。本就不想在这寒冷北方多待的他,恨不得立刻飞到温暖的南方去。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宝蟾顺手用螃蟹腿虚画了个圈儿:“要是被我现你出了这个圈子,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六子顿时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吧了下去。
“好了好了,别整出那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看着膈应。这小城里头虽然有黄酒,但也就是三两坛的数量。如果他们真能寻着,也是有心。帮就帮了他这个忙。”话刚说完,恰巧宝蟾手中的蟹膏也刚吃完,顺手将还剩八条蟹腿的螃蟹丢进小六子的碗里。再拿起小六子还没来得及吃的螃蟹,就那么一掰壳,继续一勺一勺吃了起来。
“切,如果不是他的师尊师伯,您老还真会放下身份去帮他?”小六子摇摇头,双指捻起宝蟾丢在他碗里的螃蟹,一把扔出了窗外。
“如果不是答应了三仙山那个徒孙,我才懒得管这档子事儿。人间的死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啊,就是嘴硬心软,才会害得我跟你一起来人间吃苦。”小六子伸了个懒腰,又晃晃悠悠的摇了起来,身下的椅子吱哟吱哟叫个不停。
“你跟着我吃苦了?你就算算,跟我这一路游山玩水,有多少好东西是你在仙界吃不到的?!”宝蟾揪了个蟹腿丢了过去,口中骂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