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回宫消息四散开来,让沉闷苦涩的宫中添了一道喜色。
只可惜这终究是一道开胃菜,想要真正的大餐,还等看除夕夜圣上的五十大寿。
到时候才是九州方圆普天同庆,乐四海升平举国欢腾。
生在帝王家便有千般万般的好处,也有千般万般的不好。
若是游子外出十三年,回家之日,一家老小必是抱头痛哭,直骂你这孽子死在外面算了,还回来作甚?可苦了你这老父老母的。
而圣上见自己九儿回来,只哈哈大笑,道一句:“不错,长高了,也越来越像朕了。”
随后便拂袖离去,好个风轻云淡。
可姬尘不知道,能让一个喜怒不显的帝王,流露出如此神情的,天下间不过尔尔。
十三年间,众人都变了,有些早已经磨平了棱角,再无儿时的天真烂漫。
最是无情帝王家。
原本日则通行同坐,夜则同止同休的姐弟三人,只呆呆围着石桌坐下。
皇姐正值花信年华,可眼角却有了些沧桑,眼眸之中也多了些莫名的情愫。
姬尘不问,皇姐为何被父皇幽禁?可总有些消息断断续续的传到他的耳边。
只道是皇姐爱上一位侍卫,两人常常月下幽会,可宫廷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风声一路飘进父皇的书房中,至此长公主被中,侍卫只当是贬出长安。
姬尘摇摇头,不可信,绝不可信!
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能撩动他姬尘的皇姐?
姬尘四处张望,只见并无外人,偷偷侧身到长公主耳边,问道:“姐!你和我那姐夫如何勾搭上的?是他横刀立于你身前,英姿飒爽勾了你的心,还是你月下抚琴,柔了他的魂,到底谁先看上谁的?”
一旁的东宫太子,正饮一口茶水,还未咽下,便听到姬尘悠悠然的声音,一口茶水喷出,直摇着头,一脸同情的看着亲弟弟。
长公主一听,羞红了脸,拿起桌上竹简重重的敲着这耍嘴皮子的弟弟。
“哎呦!”
姬尘一捂头,痛的直叫叫。
“姐姐下手重了,你没事吧,快让姐姐瞧瞧。”
长公主慌了神,撇开弟弟的手,往头上瞧去,姬尘心中一阵自满。
这招百试不爽。
“咚!”
一声清脆的响声陡然响起,长公主四指并拢,狠狠的给自己的亲弟弟一下‘爆栗’。
姬尘呆呆的望着皇姐,愣然出神,这屡试不爽的招数,咋就失灵了?
随后一脸诧异的看着皇兄,道:“姐什么时候会弹脑袋崩了?”
东宫太子将自己手中的书递给长公主,取笑道:“你当老姐小时候不知道你的招数,只不过看你小,不与你计较罢了,如今长大了,老姐还惯着你?”
姬尘撇了撇嘴,这演技生疏不少,骗不了母后,也骗不了皇姐了。
长公主转过脸,看着太子,那太子脸上的笑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总喊我老姐,喊着喊着就真的老了。”
太子如小鸡啄米一样点头,道:“了然!了然!”
长公主道:“我让你去查他的下落,可查到了?”
太子一脸自然,似邀功心急道:“查到了,在洛阳。”
长公主点点头,又道:“书信可送到了?”
太子点头:“送到了,听闻见字如面,泪如雨下,一字一伤,高呼:不负此生!”
长公主红了眼,直要流泪,良久才晃过神来。
姬尘瞧着也伤心,问道:“我姐夫在洛阳?长什么样,日后我出宫去瞧瞧,顺便也请教请教,如何手段能撩到我姐姐这般貌美如花的仙子?又是何手段能让我姐姐魂不守舍?”
长公主只当姬尘的取笑他,取来桌上的竹简,又欲敲下。只可惜姬尘轻轻一推桌子,连人带着身下的石凳一同向后飘去。
长公主手落了空,一下打在身旁的灌木之上。
长公主捂着手,吃了疼,一脸嗔怪的看着姬尘。
姬尘心一紧,急忙跑过来,问道:“姐!你没事……”
‘事’字还未落下,长公主手中的竹简,‘啪’一声,又重重的落在姬尘的头上。
长公主破涕为笑,轻笑道:“你也有上当的时候?”
姬尘直起身子,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世风日下,遇人不淑啊。
一旁侍奉的丫鬟,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太子微笑的问道:“你笑什么。”
丫鬟见气氛融融,胆子也大了起来,直言道:“宫中本就有传言,说两位殿下在外猛如虎,在长公主面前便是小猫咪,还是很乖的那种小猫,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
送别二人,姬尘又独自往回走去。
路没变,百年来,长安三宫从未改变。
行至未央宫前,青石板上,当年被天道剑气插在地上,留下的剑痕还在,这薄薄浅浅的剑痕之中长满了青苔,唯有表面才是光滑齐平。
未央宫据龙首原,乃长安地势最高之地,尽可一览长安的灯火万家。
旁边长十丈,高三丈的金龙栩栩如生的俯视着万家灯火。至于点睛的是两颗估摸着怎么也得有西瓜大的夜明珠,在余晖下莹莹生辉。
当日那金丝暗龙纹的信,便是衔在这条金龙口中,随后呈上未央大殿。
姬尘看了半天,这金龙终究不如天山上的石狮子,石狮子会眨眼,而这条金龙半天也没动一下眼皮。
姬尘毫无官职,自然也没有府邸,只在宫中腾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