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陆府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虽然老爷回府了,但府中的日常事务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中京皇城内有不少官员、辽廷的贵族在得知陆老爷回来的消息后,便备上了厚礼前来拜访,可不管是谁,官职多大,均被杨良一口回绝了,因为按照陆府的祖训,陆家后人在经商回府的当时就要开始斋戒,祷告三日,这三日之中陆府不摆宴席,不迎宾客,不放烟火。
时近黄昏,稀薄的空气被染上了一层素淡的温煦。
内事堂中没有一点灯火,冷寂安静,只有一个人,夕阳的光辉柔美而不强烈,温暖又不刺眼,透过门窗偷窜了进来,金灿灿的夕阳辉美轮美奂,但在这厅堂的深处却是那般的昏暗,婉若铃趴在主桌上,昏昏欲睡,嫩白的脸蛋不知因什么原因而变得有些通红,不过红润的脸蛋确实有那么一丝的迷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缓步向中堂走来,仔细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高文韬,而另一人年纪显得稍大一点,是一名女性。
高文韬看着婉若铃疲倦地趴在桌上,好似已经睡着了,犹豫了许久,若非有事,他还真不愿意打扰总管休息,无奈小声唤道:“婉总管…”
婉若铃并没有睡着,因为府中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处理,她意识很清醒,她知道有人进了内事堂,但她实在是有些撑不起这疲倦的身子了。
“婉总管,您是不是不舒服呀?”高文韬看着她,半带疑惑的关心问道。
婉若铃依就趴在桌上,只是轻轻的摇摇头,也不知高文韬能不能看见,闭着眼睛,沉默片刻后问道:“什么事呀?”声音有些嘶哑,有些无力。
“哦,其实…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那以后再谈吧,属下不打扰您休息了,先告辞了。”高文韬说罢看着一旁的太婆,又道,“刘姥姥,你先回去吧,今天婉总管不舒服,过几天再来找我好了。”
唔?刘姥姥?!!
婉若铃浑身一震,睁开眼,微愣片刻后强迫自己撑起这疲倦的身子,抬起头,眉头却狠狠的皱了起来,怒视着桌前不远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婉若铃突然的起身让这两个原本要走的人也吃惊不小,高文韬随之便注意到她面部愤怒的表情,倒也不出意外,回答道:“回总管的话,这刘姥姥今日找到我说,她想见您。”
“哦,想见我?你现在见到了,回去吧!”婉若铃听后冷冷一笑,轻道。
“别别别,别介呀!总管大人!”刘姥姥听后大惊失色,慌张得手足无措,“咱…咱们的规矩不能坏嘛,您说…是,是吧…”刘姥姥脸上的表情难堪极了,突然她莫名的一阵刺芒,低着头,害怕了起来。
婉若铃冷哼一声,“规矩?陆府中规矩挺多的,不知你指的哪条呀?”
“我…不,不是…”刘姥姥苦苦一笑,“总管是明白人,您…知道俺说的什么…”阴森森的内事堂将这里的气氛制造得更加可怖,那微弱的一点夕阳辉,此时也仿佛带着嘲笑般映射在刘姥姥那颤抖的身躯上。
婉若铃手拍案桌,愤然而起,大怒道:“刘纭芳!我还没腾出时间去找你,你倒好意思来问我要赏钱了!”
高文韬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其实婉总管会生气他倒也十分理解,只见嘴角有些微扬,好似带着一丝笑意,但并不插嘴。不过婉若铃的举动倒是把刘姥姥给吓得够呛,连连退了好几步,急道:“总,总,总管大人,那个小女孩您是不是不满意呀,您别动怒,咱们还可以商量,有话好好说…好…好好说…”
婉若铃从桌后走出来,径直逼她,怒道:“当初千叮咛万嘱咐交代给你的事,都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没有啊,总管大人,我哪敢呀!”刘姥姥连忙解释道,“我调查过唐二的家事,那个…那个唐大不是已经死了吗。”
“哼,你有几层的把握确定他已经死了!”婉若铃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冷冷道。
刘姥姥一惊,当着婉若铃的面她当然要说调查过但其实也冠冕堂皇,而关于那个消息她充其量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她不敢保证,一切不过是为了更快的得到赏银,而且以前也多如此做过,从未被发现过,这一次竟然…刘姥姥紧张得咽下一口唾沫,也不敢再乱答话,不知等待她的会是府中怎样的惩罚。毕竟陆府想要调查一个人是很轻松就能办到,而且得到的消息,一定比她更准确。
沉默的气氛让她无法呼吸。
忽然只见得一物缓缓的滚动在她脚前,不觉一愣,那地上正是一枚白花花的纹银。
刘姥姥这人半生潦倒,自从帮助陆府在各地寻找卖奴人家,日子才逐渐好转了起来,更是视财如命,如今犯了大错,婉若铃非但没罚她,赏银也给了,对她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连忙拾起了银子。
嘿!有些份量!
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看向婉若铃的背影,连连道:“谢谢总管大人,谢谢总管大人!”
“今后给我留意点,若再敢投机取巧,休怪我不饶你!”婉若铃深吸口气,依就冷漠的说道。
“诶,诶,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敢了,一定不敢了。”刘姥姥连忙应道,收起银子,落荒而逃。
高文韬看着刘姥姥那惊慌的身影向前门跑去,踏过大门时还差点被内事堂那高高的门槛绊倒,狼狈至极的消失在前门转角处,小声一叹,摇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