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是一个拥有两百多口下人的大户人家,府中的奴仆人数更远胜于中京城内的其他贵族,但如果除掉酒房与钱庄的学徒、伙计,各个别院的家丁、护院以及近卫等等,真正用于劳工的奴仆则很少很少。
陆府府内又分有前后两院,前院之中建设有华湘厅、墨羽轩、祭兽圣堂等豪华无比的建筑物,每当陆老爷大宴中京城时,皇室宗亲、王公贵族皆聚于此,因此所需维护与安保的家丁仆人自然胜过后院,这样一来,在后院里服侍的奴婢就远远不够了。
曾经的陆府奴仆还是相当充裕,最盛之时,陆府仅后院奴婢就达到两百之多,可就在十多年前的某一天,陆耀宗突然一道命令震惊了整个陆府,一夜之间陆府敲定了裁员的打算,短短三周,后院里上至管家下到家丁,奴婢均以遣走,泱泱后院只留下了三个人。
接下来的四个月里,除掉培训火麒麟队员以外,陆府中所有奴仆,还包括护院以及近卫全部换新,这便是震惊中京城的陆府大裁员!
从那以后的三年里,陆府度日维艰,婉若铃称其为“黑暗时期”,在那三年之中,陆府还是依托周老爷及其辽廷权贵的帮助与支撑才逐渐走了出来,可尽管这样,陆耀宗在裁员时坚定,而重新收奴纳婢时也制订了一项至今也让人费解的规定。
五年之后,陆府府内的佣人渐多,其日常生活才逐渐趋于平稳,但从后院中所侍的奴仆人数来看,还是太少了。所以有人来卖身为婢,婉若铃自然很欣慰。
扯远了。。a_a
婉若铃看向唐二和他身边的小女孩,估计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轻道:“将卖身契与我看看。”
“诶。”唐二应了一声,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卖身契,起身上前,将其放在婉若铃面前的桌上,叹道,“也实乃生活所迫,还请总管大人过目。”唐二应该是在学高文韬的语词,却不知他是在与婉若铃开玩笑。
婉若铃倒也没太注意这桌上折叠的一张薄纸,她更注意的是与唐二同来的那个小女孩,这个孩子与子骜年纪相仿,面容清纯,透着一丝苍白,目光清澈,却流出一丝黯淡,睫羽修长,冰肌似水,仿若那瑶池雪莲,美似九天仙女。可怜如此佳人却沦落贫苦下层,叹苍天之造化,惜哉…悲哉矣。
唐二见婉若铃无动于衷,以为自己不懂规矩,又连忙上前,将那折叠的纸张彻底展开,端正的摆放在婉若铃的面前。
婉若铃回过神来,苦苦一笑,她并没有这个意思,罢了,拿起契约,看了起来。其书云:
中京大定府外沙坝村贫民窑人唐二,有亲女无名氏。冬期将至,而家中人员众多无依无靠,口食难肚,情愿将亲女卖入陆府为婢,任凭管教,无怨无悔,永不返回。
今日一别亦与女断绝关系,从此不来,日后亦不再过问。
因家境贫困,生活所迫,而薄衣不能过冬,贫田无法耕种,望各位大人怜惜。故卖女讨银四两,恐日后无凭,立卖字有照。
婉若铃观后,深吸口气。刘姥姥是专门为陆府寻找卖身做工的奴婢的,所以陆府内的规矩她是明白的,卖身契上也写的很清楚,微微一笑。其实她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便取出印泥,准备按下手印时,顺便问道:“可有认识之人,曾在我们府中为过奴隶,做过劳工?”婉若铃一边说一边做着自己的事,她并不期待能得到什么回答,只是无聊的随便问问罢了。
“有的。”唐二如实回道。
唔?
婉若铃大惊,煞时间呆愣住了,眉头微皱起,连手中正做的事情也随之停了下来。高文韬听后看向唐二,惊问道:“怎么回事?”
唐二见他俩的反应如此之大,也被吓住了。想必是自己哪里里说了错话,连忙道:“两位大人,小民嘴笨,若是哪里说了错话,还请大人们莫要计较啊!”
“哪那么多废话,快点说都有哪些人曾在府中做过劳工!”高文韬看着他,怒斥道。
“哦~哦~”唐二应后,细想片刻,看着他们轻道,“家兄唐大曾在府中做过长工,十多年前被辞退后但因家境贫困…饿死于家中。贫民窑中也多有村民到府中做过劳工,也是听他们说贵府近年在招收奴婢,故带女儿前来试试,一来可救小女性命,二来也可换些银两为家中妻儿制办些过冬衣物。而为奴为婢之人在村中甚多,只是皆与他们不熟,不相来往。”
婉若铃听着眉头仍未舒展,估计她现在有些生气,按照陆耀宗所定制的规矩,唐二的女儿陆府是不能接收的,可奈何她是如此喜欢这个小姑娘,唤来高文韬,伏耳小声轻道:“唐二家境不明,不知其所道之言是否属实。”
高文韬愣住了,与她对视一眼,惊问道:“总管的意思是?”
“叫赫察尔去调查一下这个沙坝村的消息,哦~对了,别忘了唐二!”婉若铃冷冷的说道。
“总管!”高文韬大震,连忙道,“总管明知唐二家境这般,又为何要…”
婉若铃轻轻的摆摆手,打断他。此时她心里也乱极了。
高文韬微作一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属下立即去办。”说完便离开了。
临走之时还特意留意了一下那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小女孩,高文韬作为婉若铃属下副总管,自然也清楚陆府内那令人费解的规定,虽不明其意,不过老爷制定的所以没人敢问为什么,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