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看着那人群有些出神,本来依着自己的性子是没兴趣去凑什么热闹的,可刚好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好奇的往人群里走去。
透过人群往里望去,只见得一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汉子居然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母亲一生本本份份,怎得会遭此横祸呀?”
那壮汉身旁有一位老者,拄着个拐杖叹息无奈摇头安慰道:“这慕府只是怀疑你母亲杀了他们三公子,只是带去问问,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这老者话音一落,四周人群也是愤愤议论了起来,“这慕府无凭无据怎得能随便乱抓人呢!”“就是就是,欺人太甚了。”“算了,都少说两句,免得惹火上身呢!”
易寒听到这里浑身不觉一颤,她连忙看向了那间屋子,这记忆就在脑海里翻腾,那张慈爱的脸庞,两个美味的窝头,这不正是自己返回影宗时被老妇所救的地方吗?难道…
她脸色不禁一变还正想着什么,忽得听见那壮汉身旁一青年人就是道:“呼奴,再等等吧,我们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这慕府咱们也得罪不起呀,伯母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平日里连只鸡都舍不得杀,又怎可能会是杀害三公子的凶手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那慕府也不会对一老人家怎样的。”
那名叫呼奴的壮汉抽泣着摇摇头,呜咽道:“我自从军几年来,难得与母亲联系,今番终于可以离营回家一次,却怎得会遇上了如此之事…”
“慕府三公子是我杀的!”呼奴的话尚还未说完,只见得易寒就从人群里淡淡走出。
易寒的话可以说将这里的所有人震得抖了一下,顿时议论声嘎然而止!那壮汉、青年以及老者也都连忙回头寻着声源之处望去。
青年与老者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那坐在地上的呼奴牙齿哆嗦,一惊未平又是一愣,颤颤微声道:“少,少…少夫人?!!”
易寒看了呼奴一眼,有几分眼熟却是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倒也没多在意,继续道:“那日伯母救了我,我却见得其受慕府刁难欺凌无法容忍,就顺手送了那几人去见了阎王。”
易寒话说得轻巧,可是这在站的一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易寒因为蒙着面纱也看不见其表情,不过从其话音语速的平淡,想必能够猜想其内心应该并无多大波动。
“伯母救我此乃大恩,尚未报答却无意将其陷害,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去慕府把你母亲救回!”易寒淡淡说罢,就径直从人群里走过,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还没听懂什么意思,见得易寒走过来都下意识般连忙让开了道路。
那坐在地上的呼奴一愣,脸色一变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喊道:“少夫人等等!”却是见得易寒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也不知听到了没有,哎呀了一声,对着身边的青年就是急道,“鲁勿,咱们从小到大亲如兄弟,有件事你无论如何都得帮我!”
那名叫鲁勿的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呼奴连忙道:“马上去中京陆府通知二少爷,就说少夫人有难,速来慕府救援!”说罢急忙从地上站起,都顾不得拍屁股上的灰尘,迅速往易寒离去的方向跑去。
啥?少夫人?中京陆府!
易寒的速度呼奴哪能赶得上。她穿梭在这人流拥挤,热闹非凡的集市里,打听好了地点就径直往着一处坐落着豪华富丽的庄园行去。
只是她这身装扮有些太招摇了一点…
慕府,这个在延州境里拥有着众多田地与坊市的大家族,其下门客有些在辽廷里任有要职,而当朝知北院枢密使事萧默碌达更是这幕府老爷的妹夫,可谓势力相当强大。
不过尽管如此,由于此地位处于上京辖,又有众多辽廷高官居住,虽然有很多家族的纨绔子弟会闹点小事,不过城内的秩序还算安稳平和,百姓们也没有太大的怨念。
慕府,会客大厅。
这个厅堂不大却很长,装饰得相当奢侈,八张紫檀木所制桌椅,散发着淡淡清香,屋内摆放着各种精美盆栽,没有字画与瓷器,四周是挂满了眼花缭乱的熊皮、狐皮、狮子皮,见那主位后方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威眼怒咆的虎头。
主位上正坐着是一位年约二十三四的青年人,契丹族打扮,他也是皱着眉头像在思考什么莫名的叹了口气,“说说这三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给你惹岔子!”
“是啊,这枢密院陷害贵妃娘娘的事有点瞒不住了,这娘娘若是回了上京,情况可就太糟了,姨父等人都得被抓起来斩了。”在会客厅主位的左边坐着一年纪二十出头的契丹男子。这人是慕府二公子慕啸,慕啸脸色阴沉几分,看着地面上的虎皮有些出神喃喃道,“皇后也被打入了冷宫,元妃一人独木难支,这枢密院要是再倒了,咱们…大哥怎么办呀!”
这主位上的那青年正是这慕府的长公子慕卓行,他也没什么办法呀,现在全府的精力都几乎放在了如何度过这次的危机上,要知道倘若萧默碌达被贵妃娘娘杀了,慕府的最大靠山也就彻底倒了,不过这恐怕还是小事,若牵扯出连带那这一大家子也得跟着遭殃,想了片刻,缓缓道:“这事儿你问我我也没办法,父亲说了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三弟的事儿就先暗里调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做个意外处理得了,这活人都救不了,还有空来管死人!真是够添乱的…”<